严越的一只手臂被言商小小的脑袋枕着,他搂着她那纤细的背脊。言商脸上,还带着没有消散尽的红晕,小小的脸埋进他的怀里,像是个贪恋温暖的孩子。
他的另一只手则不由自主的顺梳着言商那像猫儿的柔润发丝,黑发如瀑,散落在床单上。每一次,他的手指和手掌都会贴着她的脸颊和耳朵,最后埋进了她的发丝里,看着她的黑发从掌中滑落。
静静的凝睇着精疲力竭昏睡过去的人,在床头那盏灯柔和的光线下,她清秀俏美的侧脸在他的臂弯间显示出无尽的安恬。严越看的呆了,眼神里是怎么也化不开抹不去的贪恋。
怀中的人,是他深爱的,眷恋的。她此刻就安恬的睡在他的怀里,而腹中还有着他的骨血。
他的人,属于他的,并且现在由他来守护的人。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好到让他心里产生出极大的不舍来。再也舍不得去放开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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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绝对是十足的受罪。言商以为后期会好一些,至少不用像前面那般呕吐。
可是过了六月,她才知道真正的折磨怕是要来了。洗完澡出来,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里面的人,言商竟生出一些陌生之感来。
一手抚着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一只手抓着已经及腰的头发,正在发愣间,镜子里面出现了严越的身影。
他顺手拿起了一旁的吹风,调试到合适的温度才去吹言商的头发,动作显得有些生疏,一看就是没干过这样的事。
可这样生疏笨拙的动作,却被他做出了无尽的温柔之感来。言商没动,只是盯着镜子里的两人看的出神。他一身黑色的短袖,连头发都散落几缕在额前。他的皮肤很白,但在这张脸上反而是多了一些高贵冷硬。
“洗头发好麻烦。”言商抱怨出声,弯腰不方便,吹头发坐在那里半晌觉得腰酸背痛。
“以后我来。”严越浅浅应答。
“我想剪了它。”言商又说了一句,这天然疯长的头发,有时候确实挺让人讨厌的。再加上几个月来,她都没怎么理过它,今天洗澡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已经长这么长了。
严越将吹风拿远了一些,指尖她的黑发在缠绕穿梭。
“这么好看的头发,为什么要剪。”
毫不吝啬的严越第一次这么夸言商,说完看着镜子里的人,头发半干的样子,脸还是小小的,沉静的。可是却分外好看。他关掉了吹风将它放到一边,微微低下身,靠近言商。
“可是很麻烦的,打理起来很麻烦。”言商伸手抓了抓头发,她倒是没多在意长发短发。或者是已经麻木了。
刚进警校那会儿,她也是一头的长发。刚开始还没有多在意,结果在一次格斗训练的时候,发圈突然断了。整个操场里,围着圈坐着的同学加教官四十来号人,全目睹了什么叫飘逸的长发。
后来不知道是谁偷偷拍了照片,放在了校园表白墙那里,还有一个十分醒目的标题#云市公安大学现代版小龙女诞生#
底下是一溜烟的评论,有的人说:过儿在哪里?
有的人立马在地下回复了一句:过儿在此,姑姑我领回家了。
那张照片说来也奇特,照片中言商穿着一身军装,迷彩短袖,脚上套着一双军用靴。明明很精神的打扮,可偏偏一头黑发散披下来。她也没有料到这突然来的变故,神情都显得有些迷茫。
那次的意外,让一向安静的像个透明人的言商第一次体会到了被关注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没有丝毫犹豫的,她当天晚上就剪短了头发。
警校里的纪律是严苛一些,可还没有明令禁止学生恋爱,这样不符合常理的规定。即使言商剪短了头发,以为那一张不伦不类的照片,却不断会有一些男孩出其不意的接近。
照片的后续就是,一段时间言商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男同学。有性子外向的,直接跑到她的面前约吃饭来个当面表白。有容易害羞的,红着脸半天吭吭唧唧,最后几乎请遍了言商的所有舍友。
后来,许晋柏直接找到了言商的宿舍楼前。
相对于那些学生气十足的大男孩,许晋柏无疑是成熟有型还好看。警校毕业,又特种部队几年历练,已经赋予这个二十几岁的男子太多的别人无法拥有的气质。
言商的宿舍楼恰好在男生宿舍楼的对面,他找来的时候又恰好是摸着言商下课时候来的。这个时间点赶的很凑巧,就这样许晋柏在断断续续走来的言商的同学面前,伸手把人揽在怀里。
从此后,再很少有人来明着暗着打听言商。
同班同学知道名花有主,自然不再动心思,其他人打听无非就是通过她的同学舍友。
“11级的言商?”被问的同学总是先确认一遍,然后才说:“人家有男朋友了,很帅。也别想着撬墙角了,那男人很少有人比得过他。”
在这一次之前,许晋柏连牵她的手都是很少的。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你?小孩儿一个。”
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今天有任务,你在学校好好待着,我有时间就去看你。”
她知道他忙,忙的不可开交。心里没有怨怼,只有心疼。她把许晋柏当做了标杆、榜样,当然也是爱人。
她曾经想着,自己最期望的事,就是赶快毕业,能和他一起执行任务。他们能够并肩奋斗。
许晋柏曾说:“很可怕对吗?可是我们总得正视黑暗的存在。总要有人去为打破黑暗做些什么。”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也是很多人的英雄。
言商的思绪有些涣散,耳边是吹风传来的嗡嗡的响声。还有混杂于这声响之中的严越的声音:“不要剪了,以后我来帮你。”
“洗头发我来帮你,吹头发我也来帮你。你现在不方便做的事,都由我来帮你。”他把话说的更清楚了一些。
“真的很不一样。”言商低声说了一句,恰好严越关掉了吹风,这一句话一字不落的全落入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