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也听着他的话,闭上了眼睛。因为实在疲倦,眼皮一沾上,就很难分开了。
沈渊哄着她睡着后,就起身下床,穿好衣物洗漱好后,就收拾了行装,在天际露出鱼肚白时,出了门。
在随队伍一起离开时,他回望了一眼施家的方向。
等我回来。
西凉本是北方戎族建成的一个附庸部落,高祖时起,便岁岁向大周朝贡。
戎族人多以游牧方式生存,各部落间为了争夺水草和牛羊资源,经常发生吞并战争。
西凉便是通过不断吞并周边部落的方式,逐渐发展成了一个国家,而后频繁向周边发起吞并战争,不断的扩充疆域版图。
到如今,已由昔日的弹丸之地,发展到足以与大周朝的疆域相抗衡的存在。
高宗时期,大周朝开通西域商路,与西凉互市,本为友邦,倒也是相安无事。
只是今年冬天,西凉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雪灾,牧民死伤无数,牛羊尽数饿死,举国闹了一场严重的饥荒。
而西凉国主对此别无他策,便将主意打到了拥有着广大富饶土地和资源的大周朝上。
西凉人以游牧为主,靠天和草原牛羊吃饭,常常居无定所。虽因为与大周互市的缘故,在日子上是比以往好过了不好,但天灾一降,就一夜回到了原点。
西凉国主早就觊觎大周朝这块肥肉了,此前只是忌惮于大周的国力,也担心因为贸然发起战争而断了商路,便迟迟未有动作。
现如今西凉国内遭遇天灾,才定了西凉国主的决心。
年初时,西凉人便断断续续开始骚扰大周边境,以探虚实。因为尝到了屡战屡胜的甜头,才让西凉人发现,大周朝如今不过是空有一个强大的壳子而已。
大周自高祖之后,便推崇以文治国。
如今一百多年过去了,在西凉逐渐强大起来的同时,相对应的,在这种重文轻武的发展下,大周朝统治者早已不像先辈那般有血性野心,大多耽于享受安乐,沉溺在盛世的繁华之中。
再加上朝廷有意削减用在军队上的开支,加之太平已久,军中训练强度早就大不如前,因此,西凉军一朝发起战争,便打得大周朝军队节节败退,城池连连失守。
为免西凉军打进都城,大周皇帝为了与西凉国主议和,为表诚意只好割让了靠北的青、云、昭三州给西凉,并赔了一千万两白银。而西凉人虽势头猛烈,但国内灾乱不断,也无法继续维持更大更久的战争。是以,西凉人便“高抬贵手”的答应了议和。
西凉军队虽撤走了,但随西凉军涌进大周边境的那些西凉和灾民,却并未撤走。
而西凉人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害得大周百姓苦不堪言。
朝廷此前为迎击西凉军,已经耗费了不少兵力,是以这才下令让各地方官招募新兵,为镇压那些为乱四方的西凉人的同时,也是为了囤积兵力,以防备西凉军再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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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在被编入伍之后,经过各项考核,因为表现出众,很快就被选入了镇压流民的队伍中,而后被分进了四皇子穆祁的麾下,一同与队伍去了庆州镇压当地作乱的西凉人。
庆州远在千里之外,是西凉与大周边境的一道重要防线。
早先西凉军攻进大周边境时,最先攻进的便是庆、云两州,只是因为庆州不如云州富庶,西凉军才暂时舍了,但却仍放任着他们的流民为乱庆州,目的便是想温水煮青蛙式的将庆州归为己有。
现如今云州已经失守,庆州便是边境的最后一道重要防线,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将庆州拱手让与西凉人了。
半个月后,沈渊随大军抵达庆州,并被任命为小队长,带几个兵乔装成当地百姓,深入体察敌情。
云棠在家中等了两个多月,才收到了沈渊托人寄回来的第一封家书。
这古代交通不便,他如今又远在千里之外的庆州,而庆州作为大周和西凉的边境,正是动荡不安的时候,要想顺利寄回一封信,也得要几经波折。
这算算时间,这封信该是他刚抵达庆州不久后发出的,起码“过期”了一个多月。
信上说,他因为表现出众被委以重任,如今已抵达庆州,将要随军队一起去镇压为祸百姓的西凉人。
字里行间都能透露出他在写信时自豪骄傲的心情。
在结尾处,他说他在军营里一切安好,就是很想她,每到夜晚来临时,总希望她能在身边。
就像是在向她撒娇一般,一点儿也不掩饰的倾诉着对她的想念。
云棠又何尝不是。
他离开的第一天她就开始想他了。
因为习惯了他时时刻刻都在自己左右,有时候还会习惯性的喊他,喊完见迟迟没有人答应,一转头没看见人,才忽而惊醒,他已经从军去了。
而刚开始的时候,到夜里她总是睡不好。
因为已经习惯了有他在,有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就下意识的想要抱着人睡,错以为他还在自己身边,结果一伸手就扑了一团空气,然后就睡不着了。
那一阵子她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有些行为,现在想想都跟魔怔了似的,最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望着某一处发呆,差点儿没成了一座望夫石。
一天天的,啥也没干成,即便度日如年,时间也还是那么过去了。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后,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堕落”下去了,于是就主动的向施父说明了想要去店里帮忙生意上的事儿。
沈渊还在前线为他们的未来而努力着,她也不好意思整日里游手好闲、浑浑噩噩的虚度光阴。
再有就是,她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只有忙起来了,这一天天的才会很快的过去。
施父一开始还有些担心她是否能够胜任,对她的能力还是存疑的。
毕竟原主施棠在众人的印象里就是一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废柴,爹虽然是亲生的,但早就做好了要养她一辈子的觉悟了,所以对她根本不抱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