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珠叹了一口气,“谢谢理解,其他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说我脑子是不是有病,说就这样的老公,赌钱,家暴,也不管小孩,问我为什么还要忍,说我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正常的,她们只看到了表面。”如果不是她了解整件事的全部经过,她可能和别人的想法是一样的。
是啊,只是给予意见的话,又不需要付出什么。
但当事情真的降临到自己头上时,想法又不一样了,人不是不可以接受挫折,而是无法接受自己心安理得的啃自己父母的老。
苏纾想的是,宝珠是林爸爸林妈妈的女人,她如果离婚了,林爸林妈有责任需要帮帮她。
可是林宝珠想的是,父母已经年迈了,临到该退休享福的年纪竟然还要承担女儿失败错误的婚姻,为这段婚姻生下来的小孩负责。
年轻人自己养孩子已经很难了,更何况把责任转嫁到父母身上,拖着他们一起进入深渊。
如果他们是自愿的,那还是一回事。
如果他们不自愿,自己却要强行让他们帮忙,那也是一种互相折磨和煎熬。
挂掉电话,苏纾实在觉得心累,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说了什么?不想告她老公了?”顾君时问,刚才接电话的时候,他一直坐在边上陪着她,没有打断过。
苏纾点点头,“她被说服了。”
“决定不离婚了?”
“好像暂时是这个意思,说是不离婚的话,她公婆答应每个月帮她还网贷,然后让她老公出去找个工作,好好生活,以后不再碰赌了。”
顾君时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好像挺无奈的。
苏纾问他:“觉得可信么?”
“不可信。”顾君时的话一针见血,“病理性赌博,如果只是几句话就能改,之前又怎么会丧失理智放任自己赌到倾家荡产?”
“经历过大事件也不可能变吗?”
“如果是他自己下定决心,积极去看心理医生,在配合脱敏治疗,有可能会转好,但如果只是因为碰到害怕的追债事件,为了让家人帮他还债,那可能是一种欺骗手段,非常时期先哄哄骗骗,等过段时间事情平息了就会原形毕露,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苏纾越听越后怕,看着顾君时的眼睛,“那我需不需要在跟宝珠说说?”
“现在吗?”
“当然啊,如果这次不把问题解决好,下次在告就没那么容易了。”
顾君时想了想,“可能不太好。”
“怎么说?”
“现在她处在举目无亲的阶段,亲人都帮不了她,家人也不支持她离婚,虽然你有心帮她,但以你现在的能力,你能帮的车水杯薪,比起让她欠你,她可能更愿意接受公婆的方案,毕竟是她老公把她害成这样的,公婆又是孩子的爷爷奶奶,让他们去付出,她心里上会觉得心安理得得多。”
“那如果再犯呢?到时候又打她呢?该怎么办?”
“这样吧。”顾君时想定,拉过她的手放在中控上抚着,“你跟她说,要接受公婆的意见可以,但要让她老公写一张协议,写上网贷债务转移的问题,全部转移回他名下,在写下是因为赌博原因欠的网贷,跟林宝珠无关,以后如果在家暴动手打她,就无条件离婚,孩子的抚养权归她,记得写上名字跟指纹,然后叫韩商去帮她公证一下这张协议书。”
苏纾听完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你经历得太少。”顾君时捏捏她的手,“很多事还不懂,单纯得很。”
“哪有?”虽然单纯是个好词,但被别人这么夸的时候,总下意识想反驳,可能是这个词太“绿茶”了,都是用来形容绿茶的,所以……e
回到家里,苏纾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林宝珠。
林宝珠觉得她说得很对,给她发了一条语言:“没错,是要写协议的,酥酥,谢谢你提醒我。”
“是顾甜甜说的,他们比较认识这方面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