蹬掉鞋子,苏寥抬腿回踹了他两脚,扬起下巴问道:“什么叫祸害?老娘哪里比别人差了?”
顾时延侧头将她浑身上下打量完毕,带着难以忍受的嫌弃,“我收回刚才的那句话,就你这种货色,人家根本看不上!”
“切,您老人家多好看!”苏寥翻了个白眼,“像个骚气冲天的gay!”
“你说什么?”顾时延有些不可置信,这个死三八竟然说他……
“我说你欠骂、欠打、欠日!”苏寥满不在乎地重申完,直接躺好,“行了,赶紧闭上你的狗嘴,我先休息一会!”
顾时延冷笑两声,随手将挡帘拉起来,覆在她身上,眼露玩味,“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不是gay!”
四目相对,苏寥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顾时谦走的时候,同样处于少年与半成熟之间,这对眉眼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时延本是想捉弄她,无意瞥见她右眼下面那三颗浅红色的泪痣,注意力瞬间被拉走,伸手抚上去,像是在确认到底是不是脏东西,疑惑道:“你这什么时候长的?以前好像没有。”
苏寥反应过来,立马将他的手拍开,“关你屁事,没大没小的!”
“真丑!”顾时延神色微敛,重新坐好,看着窗外,唇角不知不觉荡漾开来,纯素颜还挺好看。
他们俩在后面“打情骂俏”,陈耳在前面提心吊胆,等看到手机上的一堆推送时,他惊惧地睁大双眼,“时延,我们完了!”
“又怎么了?”
“你打电话那会正好有记者在采访苏小姐,现在网友都觉得你已经被潜了!”
顾时延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比较好。
苏寥睡意全无,坐起身,不岔道:“说得好像你们吃了多大亏似的,老娘还差两分钟就能洗白成功上岸,因为你的一通电话全部作废,简直神经病!”
“狗咬吕洞宾!”顾时延边看手机边说道,“不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谁乐意关心你的死活!”
“你还有脸跟我提你哥!”苏寥每次光是想想就来气,现在真人就在眼前,她手捶脚踹,“不是你,时谦哥根本不会死!”
“喔,那我问你,凭什么别人送我的
情书你能吐槽,你收到的我就不能看?”顾时延用力掐住她的下巴,沉声问道:“还是说,你怕我告诉顾时谦?你喜欢他,是吗?”
“怎么,不行啊?”苏寥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我从小到大就没有嫌弃过他不会说话,如果他还活着,我苏寥,就是你这个垃圾的嫂嫂,不是他死之前交待我……”
顾时延心下一片了然,见她突然卡壳,追问道:“交待你什么?”
当时情况太紧迫了,救护车赶到的时候,顾时谦就已经内脏大出血。
他是后天性发高烧造成的聋哑,只能靠双手比划。
他让她代替他照顾好顾时延,别再吵架,和平共处,好好地。
想到这里,苏寥胸口微窒,完全说不出口,她恨他都来不及。
“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才没有拿水果刀捅死你!”
“我好怕哦!”顾时延对当初的情景同样历历在目,事发时,他愣在当场,整个人都是懵的,没有立马冲上去,而是等周围议论声响起,他才回神,跟着上了车。
推车在走廊上行进时,苏寥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顾时谦强撑着一口气,看着他,颤着手,比划了两下。
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手术室门被打开,一直等到大人们赶来,红灯熄灭,主刀医师走出来,摘下口罩表示抱歉,接着映入眼中的,就是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顾时谦让他帮他照顾苏寥,她爹不疼、娘不爱,从小就很可怜,不要再和她处处作对。
平时这种话他就没少说,到死,也仍旧关心着她。
小时候,顾时延常常生闷气,顾时谦明明是他的亲哥哥,有时候对苏寥却比对他还要好。
此时此刻,他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兼……算了……
要用《梁祝》来形容,他就那个人人喊打的马文才丑八怪,害了一对天造地设的好姻缘,人设真挺符合《岁月有时》里面那个恶毒男配的。
京市离天津车程不过一个多小时,主办方早就定好了酒店,就等着他们入住,司机熟络地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适时,程耳的三部手机全来了电话,公司的、合作方的、正在洽谈业务的,不管现在是几点,只要利益可能会受到影响,大家都会睡不着。
顾时延才出道几个月,和实力派三个字暂时沾不上边,作为一名流量新星,要被潜,也是正常的,但弄到了明面上,那就是致命打击。
各大代言,电影、剧集都会受到冲击,这时,品牌方会陷入不安,更严重的,可能还要赔付巨额违约金。
带不动货的偶像,那就真和街边的垃圾没两样。
苏寥听着陈耳和那端的交谈,有些小纠结,“你先下去,别让人拍到,毁我清誉!”
“还怕多这一张?”顾时延戴好口罩,“光明正大地喊男演员上门.服务,够可以的!”
苏寥懒得塔理他,“你不走,我走!”
说着,她拿起包,打开车门,径直往酒店外面走,避嫌。
如果说脑残粉是疯狗,那顾时延就是定时炸.弹,她宁可被狗咬,也不想被炸的稀烂。
“大半夜的你疯了吗?”顾时延冲上前一把拽住她,蹙眉道:“生活节奏这么快,谁认识你?待会司机领你上楼!”
“你非要带着我干嘛?”苏寥抽回手,瞥了他一眼,“老娘在汉国自力更生这么久,用得着你来可怜吗?”
“苏小姐别误会,主要是我们都已经跟你安排好了,今天先将就着住一晚吧,这个点,别说女的,男的出去都不安全。”程耳推着行李走上前,把手提笔记本递给她,“密码和你手机一样,101010,安心编剧,我们不会轻易打扰你。”
“爱住不住,出去被人打死也不干我屁事!”顾时延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进了电梯。
苏寥实话说,确实有点累,她长期习惯了一个人,待在家里喝酒写剧刷影单,一周下来也说不上几句话,今天陡然崩着神经和来来往往的人打交道,有点精力过度透支的乏力感。
程耳见她露出犹豫之态,立马把电脑塞在了她手上,干笑道:“我跟时延先上去了,你和司机大哥稍等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