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星说什么都抱着他不肯撒手,哭声也不见消减。
就这么磨了大半个小时,她才停下来,伸手抹了抹哭红的眼睛,“你走吧,我回去了。”
徐迟拉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下巴抵着她脑袋,轻声说道:“听话,嗯?”
林疏星觉得自己泪腺已经完全失灵了,他说一句话,眼泪就忍不往下掉,怎么也控制不住。
可能怎么办呢,这条路是一定要走下去的。
她深深的呼吸了一次,攥紧的手指用力到有些发酸,压下心里涌起的所有难过,“知道了。”
道别的话没有再多说。
这个平凡的夜晚,因为分别,注定要多了些遗憾和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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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迟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林疏星才渐渐习惯了没有他陪伴的日子。
习惯了每天晚上回去都会在微信上把每天的所见所闻都写给他看,习惯了有什么委屈什么苦都自己往回咽,习惯了每次给他打电话时传来机械的女音。
好在课程任务量重,平常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徐迟。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
到了十二月下旬,所有在首都医大做交换生的课程结课,最后一场考核来临。
跟前两次考核不同的是,最后一次考核,是先面试再笔试。
由实验室的几个总教授面试选出表现优异的前十五名参加笔试,没有进入前十五名的学生,直接淘汰。
另外,学生的面试成绩占总成绩的百分之八十,笔试只占余下百分之二十。
面试成绩当天下午就出来了。
林疏星排第五,不算特别好,但也不算差,只要笔试不出差错,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只不过不赶巧的是,考试前两天,林疏星突然发起了烧,笔试的那天早上还在医务室挂水。
这一场病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考完试之后,所有参加这次项目考核的学生都提前放了寒假,录取结果将在一个月之后公布在各学校的官网上。
离开首都的前一晚,医大特地办了场欢送会。
平日里忙着课程鲜少交流的同学,在此时此刻反倒有了些难舍的情绪,这一年的相处,虽说明着都是竞争对手,可私底下也有不少交好的挚友。
林疏星受这氛围影响,喝了几杯白酒,脑袋一时间昏昏沉沉,似是在恍惚间听到了徐迟的声音。
等到回过神来,却也只是幻想,不禁觉得有些鼻酸。
这半年多来,徐迟几乎是了无音讯。
林疏星有时候想他想得心慌了,也会给徐培风打个电话,随便聊上几句,问问近况。
却从来不让徐培风把电话交给徐迟,哪怕有时候他可能就在电话那边。
她怕一旦心软了,想要的就更多了。
这一点,徐迟也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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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送会结束之后,林疏星把行李打包寄了回去,而自己则是跟着温时尔一同去了趟大西北。
大西北的冬天白茫茫一片,草原的天空上偶尔可见盘旋的雄鹰。
不似南方刺骨的湿冷,这里的冬天来得明烈而直接,大片的雪花如瀑布般落下。
林疏星和温时尔在民宿里住了小半月。
新年来临之际,温时尔被父母以断绝关系要挟,不得已踏上了回程的火车,而林疏星则留在这边,和民宿里来自天南地北的旅客一起跨年。
晚上,民宿安排了烟花展。
林疏星被同楼层的小姐姐拉着去了外面的露台,已经快要到十二点,露台周围都是人。
夜色浓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对新年的期盼。
林疏星听着小姐姐和朋友说电话,抬头看着不远处黛色相连的山影,轻轻的吐了一口气。
十一点五十多。
林疏星摸出手机,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框,从十月份开始就只有她一个人的消息。
她习惯每天跟他说早晚安,习惯和他说每天的所见所闻。
久而久之,这些消息慢慢的也就多了起来。
林疏星花了一分多钟才看完自己发的微信,细细想来,平常他在的时候,她好像也没有这么多话可以说。
周围的吵闹声愈加激动,倒计时进入最后三分钟。
林疏星刚准备收起手机,徐培风突然打了个电话过来,这时候倒计时还有最后一分钟。
林疏星接通电话,“二哥。”
那头安安静静的,没有应答,只隐隐听见呼吸的动静。
她像是明白了什么,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身旁的动静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十、九、八……三、二、一!”
“新年快乐!”
伴随着耳边炸开的响亮欢呼声,电话突然断了。
林疏星茫然的看着断线的电话,显示栏里突然跳出一条微信。
“新年快乐。”
——来自那个半年都了无动静的,置顶的聊天框。
——来自徐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