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陈情淡淡道。
没过一会儿，菜送上来了。
陈情还未拿筷，芝芝就抢先一步将筷子握在手中，夹起一个肉丸子，“公子，啊。”
“……”牛/逼。
见陈情不动，芝芝也没有眼见，以为陈情等着自己主动，眼珠子一转，就用平常对待嫖客的方式伺候陈情。
芝芝将肉丸子夹入嘴中，脸靠近了几分，眼神迷离，不顾这是在大厅之中，衣衫微露。
旁边的妓子都微微瞪大了双眼，一众嫖客更是被芝芝大胆的动作扰的心痒。这芝芝，不过十九岁，面貌更是一绝，如今如此，更是妩媚挠人。躺如是普通嫖客，现在估计已经将嘴送了上去。
而对于陈情是吓得连将芝芝推到在地上，站起身，面色十分不好。
芝芝有些惊诧地看着陈情：“公子？”
“嗯。”陈情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可就这么一句话，愣是将芝芝踟躇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说……嗯。”陈情俯视着芝芝。
“哎呀呀，什么事啊！”老鸨在楼上见芝芝倒在地上，赶紧下来看看情况。见势不妙，赶紧吩咐芝芝下去。
芝芝早就被吓了踉跄，赶紧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
老鸨见陈情依旧阴着脸，堆笑着：“公子何必为芝芝这个粗丫头发那么大火？冲撞了喜气。”
“粗丫头？”陈情挑眉：“你们这只有粗丫头？”
老鸨一听发觉陈情话中有话，心想：莫不是这公子喜欢文雅的？
回忆起芝芝，从未读过书，却将勾人的本事学了个半，伺候嫖客更是一绝。可若是所来之人并不喜，那也毫无用武之地。
于是老鸨堆笑着说：“公子莫不是不喜欢芝芝？那我找几个有几分姿色女子，再送公子一间房全当给您赔不是如何？”
陈情心想，正合我意。摆了摆手，道：“房可以，我歇息一下，不过女子就算了。随便找个陪我聊聊就够了。”
老鸨一听，面露疑惑道：“这……”
“没有？”尾调拉长。
“有有有。怎么可能没有。”老鸨流汗。“不知公子……”
“就要一个读过书的女人陪我聊两下。”陈情故作头疼的拧了拧眉。“先带我过去。”
“好勒。”
……
坐在房中，老鸨命人将饭菜重新换了一回，陈情也提起筷子动口。
这烟花柳巷之地，为招揽客人，饭菜仍是不错。倘若可以，单纯来吃吃饭还是味道不错的。可惜不可能的，毕竟没钱。
没过一刻，孟诗推门而入。
“公子。”孟诗行了个礼，礼貌道。“在下孟诗。”
陈情打量着孟诗——目前不过四十岁光景，身材虽微微发胖，但面貌温润，倒不难看出年轻时分的美色。
陈情暗道可惜——如此美人竟因为金光善那个死种马虚度年华！
陈情点头，招手示意孟诗过来。
陈情夹起一块肉放入嘴中，对孟诗道：“年龄？”
“三十有。”
“有孩子？”
“有。”
“为什么待在这里？”
“候人。”说这句话时，孟诗眼中带有不可察觉的信任和喜意。
陈情心中冷笑了一下：金光善那个种马可不会来赎你。
“你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在哪？”陈情明知就在这，却仍是道。
孟诗微微一愣，回应道：“男孩。就在这里打杂。”
陈情点点头：“把他叫上来，我看看。”
孟诗微微迟疑，但对上陈情的眼神，终是同意了。下楼，将孟瑶带了上来。
“公子。”孟诗引着孟瑶，轻声道：“这是我的儿子。”
孟瑶低头朝陈情行了个礼。
陈情道：“过来，让我看看。”
孟瑶前去，抬头。
陈情故作一惊，将孟瑶的手抓起来一看，表情严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孟瑶。”孟瑶乖巧地回答。
陈情摇头，问孟诗：“他爹叫什么名字姓什么？你可知道？”
孟诗虽不解，却还是回答：“金光善。”
故作一怔：“兰陵金氏金鳞台？”
孟诗点头：“似是。”
陈情松开孟瑶，道：“孟诗，我要给你母子二人赎身。”
孟瑶和孟诗一惊。
陈情忽悠地指着孟瑶道：“孟瑶，他应该叫金光瑶。”看向孟诗：“我此行来此的目的，亦是他。”
孟诗心中激动，强作镇定，但声音微微颤抖：“公子，你是……”孟诗心中，自认为陈情是金光善派来带孟瑶认祖归宗的。
陈情用回本音：“实不相瞒，在下并非男子。”
陈情起身：“他是我夷陵魏氏的开宗先祖之一的转世。”
“在下巡视人间良久，终在前几日打听得一丝消息。”陈情看着孟瑶。“我希望他能回到夷陵。”
孟诗定了定神，犹豫道：“姑娘好意。孟诗……”
“夫人。”陈情打断。“你真以为金光善会来赎你们吗？”
“姑娘这是何意？”
陈情摇头：“何意？孟夫人明明心知肚明。”看着孟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辛酸，陈情继续道：
“虽然他现已十四岁。修炼年龄已大。”顿了顿，“但躺如让他继续待在这里，以后……”
“他都不，会，有，任，何，成，就。”陈情严肃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夫人真甘心如此？”
这下孟诗没话说了。
她生下孟瑶，希望金光善能顾及一丝血脉亲情，将她赎回去，好生对待孟瑶。她心中很是盼望，所以会让孟瑶去读书，买下商贩的秘籍。虽心知是假，却仍希望孟瑶能有所出息，将来认祖归宗。可惜这么多年，金光善连个人影未见，只留下一个珍珠扣子。她给他设想了很多理由，很多很多的难言之隐，可是她自己也想过……真的如此？
现在，一个机会，一个让孟瑶出人头地的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不能毁了孟瑶的一生。
孟诗咬咬牙，说：“你把阿瑶带去夷陵吧。我想……”
“夫人！”陈情真的很想指着孟诗骂一顿。“你觉得，你不在身边，阿瑶会同我去夷陵？”
见孟诗眼神飘忽不定，陈情叹息道：“这样吧。我给你打个赌。”陈情直视孟诗的双眼：“若你输了。孟瑶和你，我都带去夷陵。”
“赌……什么？”
陈情半眯着眼：“就赌金光善……如何看待你们二人。”
……
房中，熏香弥漫，月色撒下银光，照耀着一蓝衣美人身上。
蓝衣美人指尖轻捻，黄花木制成的七弦古琴，在美人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撩拨出悠悠琴音。
美人媚眼如丝，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面前的金光善，勾唇轻笑。唱着乐曲儿，银铃般动人的声音，将金光善勾得心中一痒。
曲毕，美人碎步至金光善身旁，为他倒上一酒。一举一动，一笑一颦，皆勾人心魄，动人心弦，美人魅音道：“公子，请。”
“好酒。”金光善色眯眯的目光一直盯着美人，将酒缓缓流入嘴中。
美人以衣半掩面，媚眼不离金光善，柔声笑了一下。
这一笑，彻底将金光善心中的色心勾了起来。
他一只手抚上美人的干净白皙手。美人却将手收回，吟了一声，将外衣褪去一半，金光善看得眼睛发亮，美人将一根手指放在金光善的嘴边，勾唇撩笑着道：“公子何必心急。小女子，想同公子多聊聊。”
“哦。不知美人想同在下聊什么？”金光善语气轻佻，色眯眯地盯着美人的□□，恨不得整个脸贴上去，大口地吸着奶香。
“呵呵。”美人扭了扭身子，整个人趴在金光善身上，笑道：“公子难道不好奇……小女子是从何处来的？”
金光善精光一闪，顺着美人的话道：“并不好奇，在下只知道……”金光善撩起美人的脸：“你是一个令在下倾心的美人。”
美人动作微微一僵。转而害羞道：“公子真是……”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转瞬即逝，问：“既然公子不问小女子是哪来人，那小女子就问公子是哪来人。”
金光善哈哈大笑道：“我？我是兰陵金氏人。”
美人故作微微惊讶的全身一怔。
“兰陵金氏？”
金光善一手环上美人纤细的腰身，吹了口气在美人耳朵处，道：“是，兰陵金氏，金光善。”最后那几个字，金光善特地轻轻地，以暧昧的语气说道。
“难怪了。”美人心道恶心，娇嗔一声：“我说怎么把我从云梦那大老远的调过来。”拍了拍金光善的胸膛：“原来是金家家主。”
金光善眼睛微眯：“你是云梦人？”
“哦，金宗主可曾去过云梦？”美人妖艳地问道。
“那是自然。”金光善手在美人臀部香了一把：“以前去过几次。”
“去勾栏院？”美人表情在一瞬间变了变，随后强压下恶心，明知顾问。“小女子有个师傅也在勾栏院。金宗主……应该也见过。”
“哦？能培养成如此美人的人，定是极美的。”金光善一笑：“那可是谁？”
“哎呀。”美人道：“就是当年那个烟花才女孟诗。”说着指尖划过金光善的脸：“执意生了个孩子，早就人老珠黄了。”笑着：“也就凭着一个才女的名头，在勾栏院混混日子。还送她儿子去读书呢！”
“哈哈哈。孟诗这女人，我十几年前也见过。”金光善笑：“那时她就傻到不行。也就那几分姿色可以看。”
“不过干嘛要生孩子？不然应该可以多红几年。”金光善疑惑。“还要送他读书？”
“金宗主不知道，她呀，同一个富裕人家搞了之后，有了，就希望他为她赎身。”美人斟酒，似是嘲笑地娇柔道：“读了几年书，相信那些书上所描绘的爱情。”
金光善似是回忆起同孟诗这样的一段往事，将酒喝入肚，嘲笑地说道：“就是，读过书的女人就是麻烦。”顿了顿，又道，“总以为自己比其他女人高出一截，要求诸多，不切实际东想西想，最麻烦。”
金光善自言自语：“要是真给她赎身，还不知道要怎样纠缠不休。老老实实待在原地，说不准还能再红几年，下半辈子也不愁吃穿用度。做什么非要生个儿子，娼妓之子，做那指望……”
“儿子？啧。”
美人调笑着：“那金宗主认为，什么样的女子，最讨喜？”
金光善立刻从刚才的话题中脱身，调戏起美人，戏谑地说道：“当然是像你这样弄得漂漂亮亮的才讨喜。”
“呵呵。”美人突然阴冷一笑，眼中金光一闪。金光善沉醉美人乡，没反应过来，晕了过去。
美人理了理衣服，起身蔑视地扫了一眼金光善，冷笑一声，道：“陈情。”
房中，一玄衣女子牵着一面色铁青，指尖泛白的女子和一面色难看的少年凭空出现。
陈情不屑地看了眼金光善，转而嬉皮笑脸地对着美人道：“狐妖姐姐。多谢。”
狐妖冷哼一声，“下次这种事别找我了。”踹了一脚金光善：“自己找人学一学简单的魅术吧。”
“是是是，狐妖姐姐魅术天下第一。”陈情本意夸赞道。哪知狐妖白了她一眼：“魅术？对这个人渣我还需要魅术！？”
陈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赔不是：“是我的错，狐妖姐姐美貌绝伦，想要的东西，对天下男子而言，只要一个眼神，全都双手乖乖奉上。”
狐妖这才略有满意地点点头，口气中不自觉地多了几分骄傲：“那是当然。”陈情看向一旁的孟诗母子，摇头，“你还要等？”
孟诗面色发白，闭眼：“我输了，自然要同姑娘去夷陵。”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孟诗握着孟瑶的手已经发白，她虽想过这个，但从未想到金光善看她竟比她想的还要不堪。认为自己只是一个娼妓，一个麻烦的，读过书的娼妓。娼妓之子，不值得认祖归宗。
这次，她是真的，心凉了。
陈情叹息，倒是微微有些庆幸，至少孟诗认清了现实，选择了一条应该可以说是正确的路。
蹲下，摸了摸孟瑶的脑袋：“我叫你阿瑶怎么样？”
孟瑶点头，算是同意。
陈情起身，看向狐妖，发现原本晕倒的金光善突然站了起来，张开两臂，狐妖不过看着一处，他便自己从里面拿出一点东西。
“你干嘛？”陈情眉间一挑，问。
狐妖理所当然道：“你从来都打算吃白食，我当然要想办法养活自己。”金光善手在自己身上翻了两下，摸出一个钱袋，狐妖拿着分量都没掂直接收入腰间的乾坤袋中，道：“吃姐姐那么多豆腐，这也算是便宜你了……”看向陈情，说道：“你要扒一下不？”
陈情毫不犹豫地跑过去，“当然要！”翻了翻，发现了一个珍珠扣子，摇了摇头，收入囊中。
孟诗自然看见这珍珠扣子，心中更是百般滋味。
这时，陈情目光投向狐妖手中拿着的金光善的戒指。见陈情目光，狐妖道：“你要？”
陈情点了点头，“让我看看。”接过一看，看了许久，心中蓦然一喜，问狐妖：“给我行不？”
狐妖连忙抢过来，在陈情面前晃了晃戒指：“肯定有宝贝。”说着，将戒指抬起来看了看，狐妖双眼亮了亮：“乾坤戒？里面有什么东西？”
“有。”陈情非常坦然地道：“我看到里面有春宫图。”顿了顿：“男女之间，男男，女女之间都有。”
狐妖拿着戒指的手顿时僵了一僵，看着笑着非常坦荡地说出这话的陈情，心里恶心了一下，一脸无语地将戒指丢给了陈情。
陈情欣喜地抓住，嘻嘻一笑。收起乾坤戒，看向昏倒的金光善，忽然想起金光瑶给自己的那一颗丹药，连忙取出来塞进金光善口中，朝着胸口击了一掌，强迫金光善吞了下去。
“你给他吃了什么？”狐妖问。
陈情阴森一笑，一言不发地看着狐妖。
狐妖打了个哆嗦——虽不知是什么，但纵使不至死，也一定会把金光善弄得精神颓废。
两人将金光善身上所有值钱东西搜刮后，带着孟诗和孟瑶回了勾栏院。
命老鸨上来后，将钱给她，说是给孟诗的赎身钱。
老鸨看着孟诗一愣，然而看到狐妖之后更是一惊，心想怎么会有如此美人！
“她是我朋友，翻窗进来的。”陈情看狐妖，过几天后我来带她走。还有她也一样。”指着狐小八。
老鸨忙道：“怎么会呢。孟诗既已被公子赎身，那就同我们毫无干系！而这位姑……公子”老鸨见狐妖的衣物在一瞬间变成了男子装束，连忙改口，心想着这两人莫不是修仙的！眼珠子一转：“我们就当是一位顾客。在这住几天。”
陈情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几人，说道：
“孟诗。你们先在这待几天，我去接个人就来。小八姐姐会照顾你们母子。”
狐妖白眼一翻，蔑视着陈情，陈情连忙赔笑表示自己莫得钱啦。
孟诗感谢道：“多谢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