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该警觉的,从他一开始被不寻常的利器重伤开始,从他那不寻常面具上印着的古怪图案开始,从他一身不寻常的轻功开始。哪怕在他第二次受伤开始警觉,沿路返回之前离开的街口,我也不会被胁迫了……
“阿念,你不是土著人”
“不是,不是跟你讲过我的奇遇记吗?”虽然前面部分我的身世是瞎编的。
“那你想回去吗?”他垂下了眼睑,我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
“想啊,但是出不去啊!”
“能出去,我带你。”
“你有把握,你上次不是受伤了吗?”我迟疑道。
前些日子也不知道他半夜去哪里游荡了,回来又是一手的擦伤。之后我便发现他沉稳了不少,也不闹小孩子脾气了,也不知今日是怎的,又提起出去的事。
“有,但不是原路线,需要去个地方。你愿意吗?”他抬起头,一措不措地看着我,眼底清澈明亮。
“那……好吧……”我被他这小孩子般坚定的眼神打动了。
街上还是那样的冷清,只有头顶的太阳和时不时地几声鸟叫为这空巷增了几分生气。
阿砚伸出手指,目光顺着白暂修长的弧度,对着的是对街那开着小扇窗户的像是书斋一样的店面。
对我说“你去,在那窗户旁扣两下,拍四下。见到有人出来,你便说外头的风沙大了,高墙围不住沙,可否进去躲躲。若是没人,你把这个掷进窗户里,然后回来,跑回来。”
“你怎么……”只一瞬间,我觉得阿砚好像不是阿砚了,方才同我说话的阿砚语气充满压迫性,字句是很平常的嘱咐,话语却像是清冷的不容抗拒的命令。
像是听出来我语气里的疑惑,低头看见了我有些抗拒和胆怯的表情。又恢复了小孩一样的神情,语气柔了下来,温和道“怎么,阿念不喜欢我严肃正经的样子吗。”
“阿念信我好不好,我们不是要离开吗?”
我压下了心理的不解,觉得有些愧疚,怎么误会别人,连忙道“好的好的。”
我从墙边探了探头,看见廖无一人的街上一切正常,便冲了出去。
止步在窗前,按阿砚的指令急急地操作着,等了一会,没人,我把怀里的东西掏出来,往窗里一扔,便想跑回去。
刚跑出几步,我听见耳边似乎有弓箭拉开的声音,偏头一看,那箭从我脑后呼啸而过,直直插进了我斜后的地板夹缝中。
我下意识的腿软,支撑不住地快要跌倒在地,我看见街对面的那人,眉目冷清,双手抱臂,似乎没有想要救我的意思。
我真的以为我就要命丧于此了,绝望地任身体下滑。快要触地的时候,好像有人拧着我的后衣领,飞快地到达了对街。
我睁开眼之前,还想着,我就说嘛,阿砚怎么可能见死不救。
才发现,原来阿砚一步都未挪过,救我的人,是一身白衣白裤的少年。
那少年唤阿砚“主子。”
爹爹老是说我傻,容易轻易相信人,那时我还反驳爹爹,我那不是傻,尚书家千金虚情假意于我交好,想把我当棋子使,我其实一眼就看穿,不再同她往来便是,不拆穿她那是不跟她一般见识,我那是宽宏大量。
可是,现在我才发现,我是真傻,明明心里无数次有过疑问,怎么还老实巴交给人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