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阿念就十分警惕,在胡叔派去的那人没回来之前,阿念谁也不信,但阿念也不敢把那人翻墙之事说出,那些人一看就身手不凡,来历不简单,云郡的人于她有恩,她不能牵连他们。
——
"主子,查出来了,镇子里原有三位月前士,早年走了两人,现在只余一人,现名尤邦。"
于墨在镇子里探查了几天,发现这镇里民风随和,只要没什么恶意,外来人员都能被当地人包容。
而尤邦是十几年前逃亡到此处的,初来之时,因面相凶神恶煞,镇子里的人都对其抱有惧意。
尤邦游历江湖这么多年,什么脸色没见过,比起那些面上挂笑背地里给人一刀的笑面虎,这镇子里的人简直不要和善太多。
云郡人直率坦诚,尤邦刚来,当地就直接派了个代表来同他讲镇上的规则,毫不掩饰地说他长得太凶了,若是想长久以往地住下了得好好打理一番,别吓着小儿老妪了。
尤邦本就没什么坏心,即便是为月士的那几年,办事也不违天理,况且那时的月士还算行事正派。
这镇子里孩童老妪较多,添砖盖屋,搬运木材,丧喜之事多缺劳工,尤邦人高马大自然揽下这体力活,久而久之镇子里瞧着这人只面恶却心善,便也当了自己人。
于墨正细细地说着探来的消息,偶尔抬头看看闻砚的脸色,见自家主子没什么反应,神色淡淡,也不知在想什么。
"主子,不过早些年从镇上出去的那两人有些蹊跷,竟失了行踪。"
闻砚确实没怎么认真听,他只抓重要的部分便可,多余的没心思探究。
既然脑海里已经理了个大致,便也不多费时,直接下令:"盯着尤邦,不可太紧,此人警惕性不低,连城那边查查其余的两人,尤其是皇室身边或者暗地关押之人,或许有些线索。"
于墨怔怔地看着闻砚,满眼敬佩,他还以为主子没在听,想不到自己查了许久的事主子一下子就明了,高兴地领了命便迅速地安排了后续的事。
于墨走后,屋内又重归平静,窗边的男人指尖轻扣着轩榥,垂着眸幽幽凝视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
直到现在,阿念才幡然醒悟,明白了那白须大爷的话是什意思了——
曾经有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不珍惜,如果上天让她重新来过,她一定要遵循那三个字,不出去!!!
元宵夜不出去登台她也不会碰上那么个变态,那男人说起话来毫无破绽,连对于自己提出的各种疑问对答如流,开始阿念还有心想与他辩驳,但被这狗男人一番蹉跎后,恨不得这些人早日离开,天涯海角从此再也不相见。
阿念本多喜欢繁华热闹啊,虽然安安静静待着也没什么不好,但她现在已经不是待着这么简单了,她日日要防着有没有人翻墙,夜c里还得把门窗锁死,只能守着她满园的孩子宝贝们过活,这是一个正值锦瑟年华的少女该过的日子吗?
奈何她反抗无效啊!这人心思讳莫如深,如逗猫一样逗着她,阿念只能自圈后院,诚不敢惹。
更甚的是,那变态简直恐怖如斯,她就是偶尔从后门溜出去找玲姨,都能被那人盯着。
正对着成衣铺的云兮楼,有一间采光极好的屋子,阿念偶有感应回头望去,就看见那男人倚在窗边,时而自弈棋局,时而浅茶轻酌,半掩的面容瞧不清他的瞳眸,但阿念有一种自己被盯得发毛的感觉。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一定要找这男人好好聊聊,有病不可怕,毕竟病的不是自己,但把别人逼疯就是他的过错了。
前厅之内,桌椅整齐干净,座上空空荡荡廖无一人,楼外的街上却人头攒动,冰火相对之下,这楼里静得有些瘆人。
这是阿念几日以来第一次迈入前厅,走得有些战战兢兢,小手搅动着衣摆,走到楼梯口时脚步挣扎了下,迈出的一只脚始终不敢落地,又想着自己被变相软禁的生活,心一横飞快地跑了上去。
抬手紧张地敲了敲正中那扇房门,半晌,里头才传来一声低缭的应话:"进。"
闻砚懒散地倚在窗边,薄唇轻勾,轻浅的弧度很淡,面具下的瞳眸幽幽,看着有些犹豫不前的姑娘。
其实早在阿念出后院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了,那踩着楼梯跺跺跺的声响,可不就像这小姑娘心底压着的一股郁气么,被逼急了的小猫儿要露出小爪子了呵。
阿念小心翼翼迈着小碎步,为了防止意外,她特地把房门敞得大开,一侧的衣角在她圆润的手指上绞啊绞,其实她现在有点后悔了,面前的男人的气场太强大了,还没靠近,身体就本能地想要逃。
虽然自己戴着面纱,那人戴着面具,可自己却有种完完全全暴露地感觉,而她丝毫却未能琢磨出那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