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客客气气的拎着见面礼找上门,普一见到生人,那老板以为自己暴露快吓哭了,结结巴巴的话也说不利索,在我好说歹说的安抚下才勉强相信我不是仇家来寻仇的。
做他们这行,比倒斗的还危险,自古以来,暗器都是被官府明令禁止使用的,所谓的侠以武犯禁,那些游侠之所以屡屡做下那些大逆不道的勾当,不仅仅依赖于武功高强,官府奈何不了那些高来高去的高人,便把气撒在了锻造武器的匠人身上,长此以往,这些手艺人也转到了地下活动。
跟特务接头似的与老板对了一番切口,按照我的要求,那老板把我带到里屋。
一进屋,好家伙,我算是大开眼界了,那屋子从外边看很普通,一进来才发现别有洞天呐。
里边光沙轮子就有四五个,墙边摆着的尽是“袖箭、飞镖、甩手钉、飞虎爪”一类的暗器,各种器械五花八门,见过的没见过的什么都有,有些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更是不知如何使用。
就是可惜没有传说中的金刚伞,我有些贪心不足,随意挑了一件,我仔细打量着手上的东西,严格来说它应该叫袖里剑,古时候的江湖人流行过一段时间。
袖里剑中安置着三枚□□,绑在护腕的一端,中间有一个套环,连接着末端一根手指宽的皮带,□□由连接着套环的皮带触发的,那三枚暗箭含而不露的插在护腕中,一旦遇到危险,按下机括击发出去足可以射透几十步内的盔甲,也只有“蜂窝山”里的能工巧匠,才能制作如此犀利的器械。
对于我这样非常懒又不想动手的人确实是个很不错的杀人利器,我把袖剑装在了手腕上,小巧玲珑的,尤其轻便,苗家衣服袖子宽大,稍稍遮挡一下即可避人耳目。
随后我又挑选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也整了一个包裹,这钱没少花,但花得值,在一些特殊场所,冷兵器比热武器还要有用。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灵活的耳朵分明听见那掌柜舒了长长一口气的声音。
我绷紧脸,心下一乐,险些笑出声来。
这么多的东西光靠我一个人是带不到山里去的,于是我连夜叠了一堆纸人,以自身鲜血挨个给纸人开光点睛,趁着夜黑风高,赶紧运到攒棺附近埋好。
攒棺是义庄的别名,简单点解释就是“死人的旅馆”。
这附近的数个寨子中有许多汉人,他们不是躲兵役,就是逃租欠税跑过来的,也有少部分是往返于各寨之间做生意的人,出了意外客死他乡。
由于夷汉葬俗不同,这些人一旦死在山区,等于是落叶无根,这在守旧的汉人眼里看来是非常不吉祥的一件事,由此便产生了背尸,赶尸的行当。
但山路崎岖遥远,想把尸体运出山去非常困难,不管是背尸的还是赶尸的,都是半年才出一次。
在此之前,还没有运走的死尸就集中存放在“义庄”里,谓之“攒基”,由各个寨子凑钱雇人专职看守,类似的地方在湘西山区十分多见。
我看着小爪子上的伤口,去抹金疮药,划痕有些深,还在滴滴答答的流着血,我手忙脚乱的绑好绷带,心痛不已,流那么多,得吃多少鸡蛋才能补得回来。
按照旅游攻略,我先去苗寨探探底,这山上的苗寨属于熟苗,不介意亲近外人,加上我会办事,给他们送了很多的生活用品,寨民看我是一个女孩,为人且大方不斤斤计较,还是同族的,因此对我很客套。
山里的风景着实醉人,峰林重叠,溪谷纵横,漫山遍野开满了湘西独有的巴茅花,好一派与世隔绝的原始风光。
以后有机会过来放松一下心情也蛮不错的,我苦中作乐的想,爬了两时辰的山路,我终于赶在天擦黑前到了达寨子。
这寨子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大,走在街道上,我看见路上有很多摆摊的山民,卖的全是山货,琳琅满目,种类杂全,就好像是一个热闹的市场,他们说着苗族话,我勉勉强强听个半懂。
我无视他们,直奔荣保家,然后推开大门,扯开嗓子大喊。
"荣保阿妈,出来迎客了。"
喊完我就觉得不对了,这听着咋这么像妓院里的老鸨接客的口吻,那荣保阿妈成了什么,我被自己大开的脑洞雷的外焦里嫩,久久回不过神来==+
荣保就是剧情的领路人,他的戏份不多,却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荣保阿妈是个善良的人,一向很乐观,但这回哭丧着个脸,瞧着我欲言又止,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唉,你来晚了,在你跟前寨子里来了几个军阀,我家荣保被抓走领路了。"
卧槽,我瞪大了眼睛,好悬没喷出一口老血来,我捂着胸口,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老娘这是造了什么孽。
荣保是个十五六岁的小男孩,我在寨子里暗戳戳的观察了好些天,才找到的唯一一个既听得懂汉语又会说苗家话的人才。
我可去你大爷的陈玉楼,老娘找个懂得汉语的向导容易么,老娘付了钱的呀,你丫的敢截老娘的壶,是不是没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老娘报复起来自己都怕,你给我洗干净身子等着。
响马头子就是响马头子,根本不讲道理,在这一瞬间,我忽然很想化身泼妇狠狠骂他一顿。
然后更狗血的来了,荣保阿妈声泪俱下午的拜托我带回她家乖巧的孩儿,不等我拒绝,就把家里仅有的财物送给我当报酬。
她这是将了我一军,偏偏我这人心软,见不得一个母亲那么哀求,急忙把怀里的东西还给她,然后在那期待的目光下拍着胸脯保证把白白胖胖肥肥嫩嫩的荣保给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一出门我立刻清醒了,满腔热血咻的降了下来,我抬头望着远方的蓝天白云,满脸懵逼,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