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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雁山登门拜访的时间比赵亦良预计的要了一天，这日，长久干燥的邺城下了一场小雨，赵亦良在质子府后院中的凉亭小坐。

向雁山未经通传，拦下了一众侍卫，便从走廊上而来，他朗声大笑：“亦良乃真谋士，前几日你所叮嘱我之事，已然成功。”

原本正闭目养神的赵亦良睁眼看向来人，随即推动着自己的轮椅往书房的方向去：“隔墙有耳，王爷随我来。”

进门之后的赵亦良随意扫了一眼变了位置的古董花瓶，便知道有个人还在屋内，他不动声色地将向雁山带到了书房另一侧饮茶的地方，“王爷请坐。”

“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李威的意中人居然就是引得太子出宫的怡红院头牌，楚楚姑娘！”

这件事办得实在是太过顺利，向雁山原本以为劝服李威总得要十天半个月，可是因着这层特殊的原因，竟是在短短几日之内，便让李威彻底倒戈，他对赵亦良也越发欣赏：“想来亦良为我出此良策之时，便已洞悉了内里缘由。”

“竟还有如此巧合？”赵亦良面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惊讶之色，随即他便拱手向向雁山道喜：“亦良不过刚到北夏，即便是苦心经营，也断不能知晓得如此清楚。我倒觉得是天助王爷。”

“你说得也对，此乃天意！”

赵亦良的一番话让向雁山越发得意，只是想起已经被自己皇兄密诏回京的徐将军，他又有些急切：“只怕徐将军不日便要回京，你我密谋之事便要加快了，亦良快说，本王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赵亦良确实不紧不慢的为其斟满茶水：“我已经为王爷想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只是你我之间的合作，便如城下之盟一般，是无奈之举。”

见向雁山脸上神情瞬间阴沉，赵亦良有条不紊地继续往下说：“事成之后，王爷便是九五之尊，但是我却要背负乱臣贼子之名，若届时王爷不肯放我归国，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向雁山敛眉嗔目，“你待如何？”

就知道赵亦良此人绝非那么简单，向雁山的手不耐烦地在自己腰间别着的长剑上点着，若非留着他还有用，早就该让他身首异处。

“我所求还是跟上次一样，事成之后，希望王爷能够信守承诺，让我归国。口说无凭，我希望王爷能够签下这份协议。”

说着，赵亦良从暗格中拿出自己事先拟好的协议，放到向雁山面前。

向雁山草草扫了几眼，很快便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为让赵亦良能在接下来死心塌地地帮自己，他思忖片刻，又拿出自己的私章印下。

“如此，你便可安心了。”

将盖了章的协议推了过去，向雁山缓了情绪抬眸看向赵亦良，面上真诚，眼底却藏着一抹嘲讽，赵亦良不过一介残废之身，事成之后，自己将他软禁起来便可，这纸协议，根本毫无效力。

赵亦良只当自己没看见：“王爷果然是爽快人。”

收起这份协议，赵亦良朝着他拱手，“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别说这些漂亮话了，我只想知道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办。”向雁山摆摆手，他着实不耐烦跟他继续文绉绉。

赵亦良笑了笑，“都说擒贼先擒王，这里所指的王，不是你的皇兄，而是太子。太子是中宫阿史那皇后所出，母家势力深厚，加之北夏皇帝子嗣艰难，若你以太子相逼，想来皇上一定会因为爱子心切，愿意妥协，将军国大事托付你手，届时你再架空东宫，你便是北夏真正的皇帝。”

“用太子一人威胁，是否会筹码不够？”

他所提的办法固然好，但是向雁山心中依旧有些犹疑不定，他起身来回踱步，眼看就要走到屏风那边了，赵亦良连忙出声：“此计不过是为了成全你和陛下的兄弟之情，若是此招不奏效，我自然还有其他的方法，让王爷得偿所愿。”

在离屏风还有三尺远的地方停住了脚，向雁山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决定按照赵亦良的方法来，“行了，就按你说的去办，毕竟，我也不想看到皇兄死。”

说完，他就大步离开了，赵亦良声音稍稍提高了些：“亦良送别王爷。”

待向雁山彻底离开之后，赵亦良才看向屏风处：“他已经走了，现在可以出来了。”

屏风后面果真传来一阵响动，很快钻出来了个纤细的身影。

正是拿着抹布的周岚韵，她瞧着向雁山魁梧的背影后微微蹙起秀眉。

刚刚那个距离，向雁山真的看不见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