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见菩提老祖微微欠身，杜婕忙闪身避过，这老祖的礼受了她可不得折寿？

心下更是震惊的无以言表，真的不是她耳朵出问题了？老祖说啥？“不才？”、“一试”？

她那就是习惯性的客套客套，也没想着人菩提老祖真能答应教授毛孩子，毕竟这个神话世界嘛，收徒拜师都得讲个机缘，现在距离原作里空空拜师还得有个几百年呢。

万万没想到啊，她这是人在家中坐，饼从天上来，还是那种一般人想都想不到、想都不敢想的绝世好饼！

见杜婕只是呆站着不出声，菩提老祖又开口道：“莫非小杜觉得我教不得这山里的猴儿？”

杜婕心里点点点，老祖这是看出来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拿话噎她呢！不说空空现在就是个山间称霸王的小小猴儿，就是以后大闹天宫了那也不敌老祖一合之力呢。不过老祖还挺接地气的哦，还会开玩笑呢。

看着老神仙又是一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都是了不得的大能、祖宗，偷听晚辈想法能不能矜持点？杜婕不由得想到当年看的棒子剧里那个能听心声的美少年，水灵少年和白发先生，两相对比一时颇有些蛋疼。蛋疼归蛋疼，杜婕这次倒是及时回了话，“蒲先生哪里的话，若蒲先生都教不了我家空空，怕是这天下就没人能教了。先生不如这就随小杜上得山上去，可巧了学堂今日放假，空空正休息呢。”

菩提老祖无可无不可的应了，就随着杜婕往山上走。

正休息的空空正摊在地上，仿如一只死猴。

“蒙先生，正如母亲所言，干什么都得讲究个可持续发展啊，您这么死命操练，我厌学了就不好了……”

蒙恬教授空空已有半年，虽则初时只是对那老神仙的话宁可信其有，顺道给扶苏和自己暂时找个落脚之处，并不真的觉得一只山野猴精能学出个所以然来。

就说蒙恬的上一个学生扶苏，人家堂堂始皇帝长子，出身乃世间一等一的好，可蒙恬辛辛苦苦的用厚黑诡道熏陶了多少年，归来时仍是个傻白甜，被空空三言两语就给忽悠瘸了，也是没辙，这让蒙恬一度以为自己不适合教授学生。

如果说教授扶苏深深的击碎了蒙恬作为教师的自信心，那么空空简直就是瞬间给他的信心打下了坚实地基还麻利的往上修了个百八十层的，简言之，蒙恬膨胀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被行军打仗耽误了的好夫子。

所以，空空被加课了。

基本上除了儒家的君君臣臣一类蒙恬自己都看不上的东西，蒙恬把自己渊源的家学尽数往空空脑子里灌，完完全全的填鸭式教学，在这完全没啥技术含量的填鸭下，空空的进步仍旧一日千里。事实证明，再差劲的老师也能被天资聪颖的学生拯救。蒙恬简直比杜婕这个家长还打鸡血，整日的精力仿佛用不完。（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杜小姐：并不是仿佛用不完，是根本用不完，只怪空间的好果子给他吃太多。）

所以，空空接着被加课。还是体育课。谁叫人蒙恬文武双全啥都会呢。

“空空，你是天生的灵猴，精力体力好得很，离不可持续发展还远得很，一刻钟休息时间已过，我们继续上课。”蒙恬才不信空空这鬼精猴儿那一套，又兴冲冲的又拿了杜婕在山下新制的沙盘，打算今儿个继续上军事课，搞搞推演，既能教空空，自己也能过把瘾，美滋滋。

“蒙先生，”杜婕带着菩提老祖来到演武场，就看空空已经眼神放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样：“这位是暂时来山上交流的蒲先生。蒙先生不如先休息一日，让空空和蒲先生互相了解了解？”顺便让空空喘口气，别真的厌学了啊。

菩提老祖也是一脸惊诧，这通灵石猴的身体素质不该这么差啊，看来以后得多喂这小家伙些天材地宝固本培元。

杜婕服了蒙恬。虽然也有空间果子的功效，单看他精力充沛的以凡人之身让空空这个先天灵体都快来不起了，对蒙恬她只有“佩服”二字！厉害厉害！

“行吧。”蒙恬不情不愿的放下沙盘，放现代迷倒一大片的男神低音炮竟然透出几分委屈。不待杜婕吐槽完，就见人家已经彬彬有礼的同菩提老祖攀谈起来。“先生有礼。先生远道而来，就由不才带先生看看我华国的新气象！”

杜婕：……没法让蒙恬学习变脸是川剧的巨大损失！

空空想溜，却被蒙恬一把抓住尾巴拽了回去。“空空没听杜长官说一起带蒲先生转转吗？也是我这几日忘形，没让你像杜长官说的那样劳逸结合，那我们今天先逸着如何？”

空空磨牙：“……先生说的是。”

杜婕：允悲。她还是去看看扶苏有没有被皮猴子欺负吧。

自打菩提老祖来了花果山，空空蒙恬被来回调理忙个仰倒自不需提，便是扶苏也比往常忙上许多。

据说老祖看扶苏心性上佳，根骨不错，难得的是身上还有些帝王之气，是修行的好苗子，便传授了他一些养气修行的法门，虽没有师徒名分，扶苏也受益颇多。扶苏忙于修行也不忘自己的扫盲礼仪课堂，每日过得格外充实。

扶苏起初课时闲暇，还能思念一下他已经魂归了地府的老爹。这一忙起来，白天要授课，晚上要备课，要炼气修行，老祖还时不时抽查一二，倒是没有了多愁善感、思念故人的时间和精力了。

蒙恬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公子虽然天真单纯，这次却是真的被陛下伤了心。虽然被空空激起了心中斗志，但时不时的要伤心脆弱一下，安慰的话蒙恬已经说尽，实在是不知道还能说些啥。蒲先生能让扶苏忙起来不要胡思乱想，蒙恬第一个举双手双脚赞成。

果然如杜长官所言，什么悲春伤秋，都是闲得慌。

没啥春秋情思的杜长官其实最近也有些烦恼。空空整日奔波课堂之间，扶苏蒙恬听课上课事务繁多，别个猴儿也不是忙着上班当值就是忙着上课背书，连猴姆都包揽了幼崽的看护工作，俨然花果山幼儿园园长。放眼整个花果山，最闲的居然是杜婕。

叼着个青果无所事事的杜婕眼看着明月星光，这一天又快过去了，思来想去杜婕觉得自己不能这样荒废时光，便决定自己也搞搞修炼，看能不能给空间能力升个级啥的，毕竟这儿妖魔鬼怪啥都有，多点防身本事也是好的。

前一阵儿菩提老祖传授扶苏养气练气并未避着杜婕，杜婕寻思着怕是老祖也是想让自己学的，也就用心听讲，倒颇有所悟。这会反正闲来无事，正好再打个座，悟悟道。

真的开始炼气，杜婕原以为的自家记性差口诀法门快忘光等问题居然都没出现，老祖一字一句言犹在耳，慢慢的鸟叫虫鸣都越来越远，最后仿佛连自己也不存在了，只有这朗朗清风，皎皎明月。

这一通修炼下来，杜婕觉得身体都轻快了不少，所以都说修仙好呢，不敢说如空空那般追求与天同寿啥的，至少强身健体妥妥的。

“你倒是个资质不错的。”艾玛，老祖咋在这儿，所以刚刚哪里是什么言犹在耳，明明是人本尊在耳边给自己递小抄呢，饶是杜婕这个厚脸皮也有点受宠若惊。“多谢老祖指点。晚辈还有的学呢。”

“何必自谦，你这资质倒不输空空那石猴儿，我虽看出你非此间人士也颇知此间事，却不能看出你的本源来历，倒像是有什么影影绰绰的遮蔽了似的。”菩提老祖面上仍是笑容和煦，心下却震惊不已，这般费尽心思的掩盖她身上的天机，这小女娃怕是真有点来历的，不过又与他何干呢。自封神以来，他这一脉死的死，走的走，唯有眼前这一线生机却也为天道不容，最后多半也得归了西方。思及此，他心下一顿，他此次前来本也是因着发现空空的命程速度陡增，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前来看看，熟料居然发现了杜婕这个惊喜。“有趣，实在有趣，哈哈哈哈哈……”

杜婕被这老祖莫名其妙的情绪转变搞个摸不着头脑，正要说话却见老祖收了笑敛容道，“你资质不凡，那就不要浪费，我虽不能和你做师徒，给你些便利倒也无妨的。”

老祖言毕，不等杜婕反应过来，她就感觉脑子里好像多了些什么，空间也隐隐有些震荡，倒像是之前在末世的时候异能升级的征兆。

“闭目静气。”没等杜婕反应，老祖的声音就在她的脑海里炸开，杜婕只觉周身一松，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杜婕做了个梦。梦里她轻飘飘的好像脱离了厚重的皮囊，有白云清风作伴，有鸟兽虫蚁耳语，她仿佛无处不在又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