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百般无聊地踢着地上的石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脚接着一脚,看得琼安很是恼火,她开始组织语言准备溜之大吉,直到他突然看向街边的一面橱窗,上前用手拂去了玻璃上的水汽,指着里面展示台上立着的一具骷髅,回头用大发慈悲的语气说:“喂,疤头喜欢刺激点的吗,我可以送他一个头盖骨。”
“是么,那显而易见,你们斯莱特林还真的是抱着骷髅睡觉的。”她嫌弃了看了一眼可怖的骨架,不冷不热地回道。
“喜欢就说出来,我也可以顺手送你一只手或者一只脚,这比黄油啤酒还容易办到。”他笑。
“噢,谢谢,但吉恩如果知道你对哈利这么上心,他会伤心的。”
金发少年的心思总是千变万化,他开始磨牙:“很好,没你的份了。”
琼安讲到这里不禁扶额,梅林啊,谁会想在床头放一个阴森森的头盖骨?
赫敏干笑两声:“大概马尔福以为人人都是他们院的血人巴罗吧。”
“我倒是现在还记得今天进三把扫帚的时候,那个醉汉一朝我们过来,他就马上把你跟那人隔开了,”蒂凡尼咬着指甲,沉思片刻后说,“那就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琼安逃走:“不必!”
从她记事起,德拉科·马尔福这个名字便已经毫无违和感地扎根在她的世界里,但她同时也不太记得两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交集的,一切仿佛就是如此顺理成章的样子。自家开宴会的时候,他会在场;他家开宴会的时候,她会从隔壁挽着吉恩的胳膊到场;别人家开宴会的时候,他们时常也会碰面,德拉科是打着领结穿着西服的小大人模样,同样也是她身着得体礼服难得淑女的时刻,然后他们会端着果汁碰杯,皮笑肉不笑地互道一声“啊,你果然也在”。
但如果要论异性情感上的喜欢,琼安在法国那三年时常有年龄相仿的小男孩给她送花,妈妈笑眯眯地说“我们琼安真受欢迎,很多人喜欢呢”,她隐约知道那些小花的含义跟喜欢家人、朋友的意思是不同的,但好在她不需要去回应,即使懵懂,但她还是分得清自己仅仅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她有一个优秀帅气的哥哥,习惯了从小被吉恩照顾、保护,其实德拉科有时候心情好了,也会悠哉悠哉地逗她:“叫声哥哥就给你糖吃。”可是活见鬼,他哪里有当好一个哥哥的样子,她敢说德拉科绝对没有这样的觉悟,她亲眼见过他扯掉了一个文文静静女孩的头花,但他从没敢动过她的头发,因为如果他这样做了,那他的头发也等着遭殃吧。
思考这种轻易不会有答案的问题简直就是在自我催眠,琼安决定先行数羊,保证睡眠充足,至于德拉科,愿不要梦见他摇身一变成为一只金色的小羊,她只希望梦境能够平静,再平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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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血。”
这头卧谈会的男主角报完口令,春风得意地回了地窖。粼粼波光映在德拉科刚柔并济的英俊脸庞,借着烛光他找到老位置坐下,正在看书的布雷斯抬起头来,冲他咧嘴一笑。
德拉科瞥他一眼:“快别笑了,瘆得慌。”
布雷斯啧啧称奇:“让我不笑,你又在笑什么呢?”
“关你什么事,”德拉科随手抽走了布雷斯手中捧着的书本,一下就翻到书皮,念了出来,“《巫师撩妹三十六计》?”
他有样学样“啧”了一声,把书扔还回去:“混淆咒都比你这个好用。”
“聊聊别的,”布雷斯把他的撩妹记搁在沙发椅坐垫上,似笑非笑,十分讨打,“刚刚有同院来向我打听一个人,猜猜看?”
“不猜,爱说不说。”德拉科修长的手指拨弄着一头铂金短发,不耐烦地回应。
“没劲,”布雷斯撇撇嘴,目光却依旧玩味,“是琼安呀。”
德拉科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而歪着头松了松脖子上的筋骨,灰蓝的眼睛不屑地凝视着某处:“你怎么说的。”
“哦,我说啊——”布雷斯清清嗓子,重新模仿着当时的对话,“德拉科和她比较熟啦,就相当于亲近的妹妹吧。”
对于这样的回答,德拉科看起来还算满意,因为就算前仆后继的人想和马尔福家扯上关系,但还暂时没有头铁的人敢直接不计后果打他身边人的主意。布雷斯的这番话直接让来人明白琼安和他的联系尚可。聪明。
“有一点错了,”德拉科悠然地把原先搭在桌子上的大长腿收了下来,转头面相幽深的湖底,低沉的嗓音高深莫测地说,“她不是我妹妹,我们明明——”
“是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