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睁开眼,看见是他,神色复杂地道了声谢。
齐苑捂着脑袋:“为什么我会突然昏倒?是不是覃如风那厮搞的鬼?”
顾如晦刚想为师父辩驳,下一刻,覃如风和阿莲两个人就嘻嘻哈哈、有说有笑地拎着酒进来了。
这本无甚,然而落到齐苑的眼里,再结合实事,眼前的这幅景象就变成了“覃如风偷偷给她下药,覃如风偷走了她的仙丹,覃如风还臭不要脸地向公主大献殷勤——明明他之前还假装清高”。
齐苑的眼里冒出了熊熊怒火。
顾如晦:“……”
面对即将要发生的事,她突然有些不忍心再看。
“覃——如——风——”
覃如风扭过头:“啊,齐苑,你可算醒……”
“咣——”
虽然齐苑师叔没有仙力,但看起来武力不俗。
一只凳子腿瞬间把覃如风拍得矮下去了好几寸。
“齐苑,你疯了是吧?你再敢打我一下试试!”
“啊,我做错了什么?有话好好说,打人别打脸!”
“好师妹,好师妹!收了神通吧!师兄再也不敢了!”
“我也没把丹药全偷光啊!什么?那是你最后的储备?你不早说!”
最后齐苑一手掐着覃如风的脸,一手熟练地从他的身上摸回了自己的丹药。
对于这幅场景,齐苑和覃如风都已经习以为常,顾如晦和江旧宴也见怪不怪,柳絮和方清虽然和他们不熟,但因为是被挑来炼丹的,所以也知道丹药房“覃如风和狗不得入内”的规矩。
只有阿莲不明所以,被吓了一大跳:“仙长,你没事吧?”
覃如风被齐苑掐得呲牙咧嘴,仍然强撑着自己仙风道骨温润而泽的人设:“我没事……这其实也是仙者一种独特的修行方式,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
齐苑冷哼了一声:“你习惯了,我可没有。覃如风你可真是死性不改,把思过崖都跪穿都救不来你!”
覃如风嘿嘿笑道:“你也知道思过崖没用哈?那要不你下次和师叔祖商量一下,别让我去思过崖罚跪了呗。”
齐苑柳眉一挑:“至少得让你长长记性。”
覃如风立刻接茬:“那我更愿意去师妹的院子里跪着!”
“你看我像引狼入室的蠢货么?”
“嗷呜?”
“……”
齐苑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平复了心情:“罢了。我回去再和你算账,总而言之,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捉住那只妖物。”
“你说妖物?已经被我们捉住了。”
齐苑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才。不过这不重要。”覃如风揉了揉被掐得通红的脸,“重要的是,慧慧要抢阿莲姑娘的亲,咱们做长辈的就不要插手,也不要告诉师叔祖,这也算成人之美,功德一件了。”
方清:“谁是阿莲?”
柳絮:“什么抢亲?”
齐苑:“姑娘?慧慧你……?”
顾如晦突然很想把之前那个同情师父的自己掐死。
江旧宴叹了口气,深感师父在不靠谱的道路上策马狂奔,甚至已经开始偏离原路,另辟蹊径。
他只好把这件事的起末,原原本本地再给另外三个人讲了一遍。
讲完,三个人都齐齐地陷入沉默。
还是齐苑第一个开口:“有什么我能帮的地方,慧慧你尽管开口。”
顾如晦摇了摇头:“谢谢师叔的好意,但这件事如果被师叔祖知道的话,反而会牵连你们。”
齐苑迟疑道:“说到底这件事既不能告诉九星界的人,否则会因为涉世凡间而被逐出九星界;也不能告诉凡间的众人,否则阿莲勾结妖物破坏联姻,必定会被皇帝追杀;万一走漏半点风声,我担心……”
顾如晦心中有些感动,她看着齐苑的目光:“我相信师叔,我也相信这之中不会有人想出卖我。”
齐苑叹了一口气:“我想的何止是出卖不出卖的问题,这件事就算不告诉师叔祖,但是仙者涉足凡世,还是抢亲,你的名誉在凡间便是毁了。”
顾如晦顿了一顿:“仙者,本就不必在乎名利。”
江旧宴笑了笑,温和道:“师叔能理解,其实再好不过。但我们早有安排,师叔不必担心。”
他话音未落,顾如晦便扭过头来看着他:“师兄,也包括你。”
江旧宴:“……”
“这件事,我想一个人完成。”顾如晦直视着他,目光是毫不动摇。
师兄已经苦了一世,没必要再苦第二世。
那些罪名、斥责与白眼,由她一个人来承担就好。
她的目光坚定、执着、不容置喙。
“师兄,请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