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柠柠坐在摊位上。

旁边的洋娃娃摊主似乎是坐得无聊，玩了会儿手机来了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接她走了。

还能听见她拿出顾柠柠摊子上买的衣服：“看，我新买的，这个色彩是不是赛博朋克和克苏鲁的结合？”

那男孩十分宠溺地揉了揉自家女朋友的头发：“嗯，你选的当然好看。”

狗粮……！

顾柠柠撑起下巴，她并不是很想恋爱。

但是为什么看到别人甜甜的恋爱还会有羡慕情绪呢。

她现在就很想在宿舍群里发一句今天看到了一堆又好看又有钱的情侣。

然而手机被没收了，她看着跟着自己的摄影机，露出一个郁闷的表情。

等到晚上九点多，终于算是要收摊了，顾柠柠正准备找个人把摊位上这件衣服也送掉。

就看见步行街对面的一条小巷子里走出来一堆母女。

顾柠柠记得那条巷子应该是美食街，现在也差不多是不做夜市的饭店下班的时候。

女人头发有些黏连，大约是沾了油烟，衣服却整齐干净。

女孩则一路跑跑跳跳的，直穿进步行街末尾。

“妈妈！”女孩在附近摊位里逛了一圈，先被顾柠柠这里的灯光吸引了。“这个姐姐好漂亮！”

那女人走过来朝顾柠柠露出一个带着歉意又温柔的笑，拉住小女孩的手道：“不要乱跑，撞坏姐姐东西就不好了。”

女孩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好奇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顾柠柠摊位上的衣服：“哇！裙裙也好漂亮！”

这是条浅粉色的连衣裙，顾柠柠制作的时候少女心十足地在胸口做了个白色的蝴蝶结。

和她其他的衣服都不同。

所以刚才那些很潮的美女们看不中。

然而小姑娘特别喜欢蝴蝶结，眼睛亮闪闪的看向自家妈妈。

女人脸上的无奈和悲伤转瞬即逝，她笑着蹲下来对小女孩说：“囡囡喜欢吗？”

小女孩兴奋地正想点头，却想到什么似的忽然顿住，将衣服又放回摊位上：“囡囡上月买过新裙子，不喜欢。”

女人揉了揉她的头发：“老板，这条裙子多少钱啊？”

“这是我练手第一次做的裙子，不介意的话，五块吧。”

女人睁大眼睛，她原本想着这裙子看起来就贵，要尽力还价。

结果听完报价只愣愣地掏出了五块付给顾柠柠。

顾柠柠冲她们甜甜一笑：“感谢你们对慈善事业的支持！”

节目正式收工已经是深夜，顾柠柠一一打过招呼挥手告别。

今天没画什么妆，她是让其他人都早点下班别等她来着。

等去停车场一看，自己的保姆车都不见了？？

顾柠柠看眼手机，正准备打出租。

一辆黑色的轿跑停在她身旁，车窗摇下，江逢云轻声道：“上车。”

附近不远就有不少小区，是因此没按喇叭吗？

江逢云偶尔会显得很刻薄，但是在这方面却又很温柔。

车子缓缓驶上高架。

夜色中的江海市仍旧散发着大城市特有的活力。

顾柠柠扒着车窗看了会儿夜景，忽然开口问道：“江总。”

“嗯？”

“你为什么会帮我呢？”

江逢云带着疑惑看了她一眼。

“你说什么？接你回家吗？司机他们住得远，我们顺路就让他们先回了。”

顾柠柠转回身子：“不是的。我是说签我做艺人那天。”

她也不是没有疑惑过。

江逢云显然是对她的换装系统不知情的，转账还能理解是系统做到的，但签约又是为什么？

系统似乎从来没让她去做一个艺人。

星鱼的总裁亲自带她，不但解了燃眉之急，还让她原本需要辛苦打工或者贷款的校园生活整个轻松了下来。

还满足了她按课表安排工作的无理要求。

江逢云也早就知道会有问他这个问题的一天。

他打过不少说谎的草稿，但真对上顾柠柠的眼睛，却又说不出来。

“是有人让我去签你的。”他低声道。

顾柠柠看出江逢云眼里的挣扎闪烁。

她“唔”了一声，“那我做得还算好吗？”

江逢云的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停稳后才转向顾柠柠：“你很好。”

“那我只有周末有空是不是很影响工作啊？”

一只修长的大手拂上她的发间，轻轻揉了揉顾柠柠靠得有些杂乱的碎发：“不影响。”

江逢云笑得温柔：“反正你这演技也接不了戏的。”

顾柠柠感动的表情一滞：“你刚才还说我很好的？”

江逢云挑眉：“实话，你运气好像不错，反正因为你投的项目都赚了不少。说起来这次摆摊我也投了二十五，希望你继续保持。”

顾柠柠面无表情地点头，拉开安全带。

江逢云却轻笑了一声，忽然正经道：“你现在这样就挺好，没必要像其他人一样一心名利。”

“可是……”顾柠柠欲言又止，“星鱼不是快倒闭了？”

她早就在茶水间里听老师谈论过。

顾柠柠低着头，没看到江逢云难得露出的温柔脸色瞬间收了起来。

江逢云打开车锁，面无表情：“目的地已到达，请下车，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