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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決入伙(2 / 2)

谢齐然也把自己的笑容放淡,声音却带了半分玩味的轻佻:“伤会慢慢好,事情也要慢慢来做。”

“那,”沈筝清咳一声,“祝你成功。”

春风从窗沿的缝隙中钻进来,虚虚盖住了她的眼,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一时觉得有迷乱。她微微偏过头,将已经有些泛湿的眼睛投向了窗外。

雁风楼被斜阳的余晖笼罩,鎏金的瓦片伴着东逝的南临江,在一片辉黄的光中静静注视着落日没入跳动着的粼粼河水中,带走了最后的光亮。

王決赶在天光将尽的最后一刻,推开了自家居所的房门。

在破旧的木门吱呀声中,他径直走向屋中最显眼的一张木桌前,点燃了一支快要烧到底的火烛。

白色的烛泪早将火烛牢牢地粘在桌上,忽明忽暗的光打在了王決的脸上。在这样的昏暗静谧的时刻,他终于透出了白日在外人面前掩藏的很好的疲惫与慌乱。

他借着这点微弱的灯火,将藏在朽坏地板缝隙中的一封书信抽了出来,缓缓打开。

这封信是他离开京师时从丞相府传到他手上的,也正是他被降职调离京师的那一日。他一路科考顺风顺水,凭着对国事的一腔热血和自幼熟读的满腹经纶在殿试那日拔得头筹,受到了皇帝的赏识,被封为了翰林院侍讲。

这个官并不算太大,可却是天子眼皮下的人,备受器重。

或许他在职时读的史书太多了,让他信了谏臣远重于奸臣的谎言,又或许他活得太短,读的书还不够多,让他没读明白史书背后的深意,在大殿上直接出言顶撞了当朝宰相,陆谦。

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丞相提了一句翰林院编纂国史的人员太过冗余,花费过多,应当缩减开销的话。

这本就是丞相一句无头无尾的建议罢了,翰林院的老人都知道这话说了就说了,国库不亏空,这点钱皇上花得起。可王決却没忍住,在大殿上将编修国史时所需的笔笔开支一一罗列,彻头彻尾地将丞相的话踩到了脚下。

那时他还意气风发,说话时也不惧直视丞相的眼睛。

丞相听完王決的反驳后,并未发作,连连称赞了他,也在皇上面前告罪道歉。只不过,当他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王決却敏锐地从那谦愧的目光中察觉到了一丝阴翳。

那一刻,他明白了,被贬是他不可能逃开的命运。

所以,被搜查时他没拒绝,被构陷时他没解释,被降罪时他没求饶。

临别时,丞相给的信内容很短,却尽是他最深恶痛极的腔调。

推你入地狱,又拉你进光明。王決知道这是丞相逼他成为相府爪牙的下作手段,先人的诗词和恩师的教诲让他对此不屑一顾,可前车之鉴又让他没将这封信付之一炬。

他以为他能坚持很久,但是他却没想到,来了南临短短半年,他就已然开始动摇。他不是怕日子清贫无所依靠,也不是怕人微言轻无福可报,而是——根本没有人再注意到他。

江山代有才人出,可他却远在南临,窝在县令府里做了一个毫不起眼的主簿。就算他再尽心尽力,对着的不过也只是家长里短的案宗,国事于他,是远不可及的旧梦。

就在他快要压抑不住投入丞相门下的冲动时,齐王出现在了南临。

这可能是他绝望溺水前浮于水面的最后一根稻草。

抓住了,他或许就能离开这片平淡又绝望的死水潭。

人人都道,齐王游手好闲,毫无忧国忧民的心思,全然是皇上和太后养着的一个徒有其名的王爷。可也是这些人说,丞相心系天下又清正廉洁,是北梁的安稳的定海神针。

所以,当齐王在他面前撕毁密旨,当王妃来县令府里大闹寻人的时候,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所有的细节,是齐王怠于政事的证据,却又像是刻意为之的污点。

真正见到齐王的那一刻,狂喜将他彻底吞噬,直到此时,他还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在心头跃跃欲试。

只剩一层的薄烛受不住灯火的灼烤,早就化作了亮白色的液滴,在消亡之际,和那摇摇欲坠的火光同归于尽,还给了这间简陋的屋子一如往常的黑夜。

王決不知道谢齐然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前途是否就此转了弯,他更不知道的是他一直所信奉的真理和道义能坚持到未来的哪一刻。

可是现在,他对未知的期待要远胜于对未知的恐惧,让他有了柳暗花明峰回路转的一瞬喘息。

未知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贡品,对于谢齐然来说,王決这个人的故事却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