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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恍若凝固，木娅僵硬着身子呆立原地，耳根火烧火燎的红了起来。

不等四周围观百姓跃跃欲试的叫好，木娅便附在赵殷身侧看着王氏沉下脸来，张口便是一番数落，

“赵家小子，你是不知道，木娅原是在唐家生活了多年，一身子娇生惯养的毛病。这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且好吃懒做，得罪了贵人，哪个庄户人家愿意娶她？再者，你且看她长副狐媚样儿，便知是个不安分的，娶她能作甚？”

赵殷紧抿着嘴角，一双眼凌厉凶狠地紧盯着王氏，看的王氏背后直冒冷汗。

木娅伸手拽了拽赵殷的衣服下摆，自他身边柔柔依依的缓步走出，衣袖半掩着面庞，眼眸中流光溢彩，带着似落非落的泪雾，楚楚可怜到让人有些心疼。

“王姨娘，四娘虽是在唐家有幸生活过几年，却也是阴差阳错。自回来后，每日卯时虽爹爹来城里卖些活计，回去后帮着姨娘打水，劈柴做饭，料理些家务事，倒也是勤勤恳恳，怎能担得起姨娘的一句好吃懒做呢。”

秀美的少女眼中越发雾气朦胧，甚至有晶莹的泪珠滚落而下，“原是这些也不打紧，只是昨日姨娘将四娘锁在料房里，强迫四娘嫁给许屠户，四娘当真是有苦难言啊。”

“就是啊，这王氏原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那许屠户可是个品性极差的老头子，这般差着几十岁，竟送这木四娘去填房。”

当即四下里的谈论声不绝于耳。

“这木家的当真是贱卖女儿啊！”

“靠卖女儿赚钱，到底是有何脸面来这里叫嚣？!”

听着一边倒的交谈声，王氏与木父的脸上青白交加，面色好生难看，王氏更是恶狠狠的瞪着木娅，这小贱蹄子，竟敢害老娘！

过了小半晌，王氏咬咬牙，拽着木父上前一步，“你可是想娶我家四娘？”

赵殷闻言一愣，随即低声笑开，自己若是不娶四娘，四娘便是要被拽进火坑了。

偏头看了眼四娘还是眼角含泪的模样，赵殷犹豫片刻，回了句“是。”

随即王氏恢复了往日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点盘算着，“先前许家出的五钱银子，五头羊的聘礼你得出，许屠户出的一两银子的聘礼钱，你也得出，这是我们木家的损失！还有，自古婚嫁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是还要给我们木家下聘！”

众人皆惊叹这番下聘不知又是如何的无底洞。

县城虽小，可铁匠到底是比木匠挣得多许多，想了想，王氏又急忙补充着，“我们养四娘不容易，你以后得每月孝敬我们！”

木娅眼神微凛，这一家子当真是个蜱虫，要将人吸干了才肯罢休。

身侧的赵殷微动，他抬眼瞧着木父，声音冷然，“王氏的一番言论，木叔如何以为？”

木娅心中还有些幻想，想着血浓于水，又已经有了些银子补偿，木父应当不会那般心狠，非要逼着女儿去死。

可转眼却瞧着木父犹豫了半晌，还是重重的点下头来。

她心中一痛。

王氏得意道：“木家生养你有恩，聘礼自是要按我们说的去办！”

“王姨娘，你错了，木家是我娘生养我有恩，我多年在唐家，并未得木家养育，这聘礼自是要给已故母亲，王姨娘落不得，分毫。”木娅嘴唇泛白，她抛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拢了拢袖子，字字诛心道。

"这王氏狮子大开口不说还想沾染聘礼，真是没面皮!"原本静立一旁的王大娘朝着王氏所站的地面，啐了一口。

四下里又开始了窃窃私语的讨论，多半都是在骂王氏与木父的，直惹得王氏暴跳如雷，撕破了脸。

“木四娘我告诉你，没有聘礼，你木四娘就别想出我木家的门！”

木父抬头看着木娅的眼神也从愧疚变成了指责。

呵，当真是一出好戏！

木娅眼神带着刺骨的恨意，直直的钉向木父。

王氏不爱她，但木父是她亲生的父亲，竟也舍得对女儿下如此的狠手！

若有一天，她有了反抗之力，定要让这等抛弃亲女之人后悔。

这时，赵殷缓缓出声，一字一句道，“王氏，木家无德，我出五钱银子的聘礼，娶四娘，你应不应？”

“你这泼皮无赖想的倒是好，最少也得一两！”王氏此时为着钱倒也丝毫不在意名声，将泼妇营生刷了个遍，就剩下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你以为有我在，那许屠户还敢娶四娘？你还能落得那些钱？我若是你，便趁早夹紧尾巴，见好就收，以免落了个人财两空。”

赵殷说着，手腕微动，手中的百斤大锤颤了几颤，吓得王氏与木父连连退后几步。

木娅此时心中翻涌，又恨又痛，眼中的泪滴不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从心里流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