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籍动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金凤藤还缠在他的手上。

他皱了皱眉，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心理，他没有解开她设下的禁制，只是淡淡看着谢灵蕴，见她就是不看他，不知为何有种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感觉。

有些心虚和烦躁。

此时不是有这些乱七八糟情绪的时候，容籍收回目光，继续之前的事——封印自己的元神。

只差最后一步时，他听谢灵蕴问：“除了同归于尽，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容籍灵力滞了一下，没有转头。

“嗯。”

没有再听到谢灵蕴的回应。

他想了想，有些别扭地开口解释：“心念毒在我触得仙机的同时也吸收了不少，而我已将仙机全部用来化解凌微山的反噬，等他日后将仙机完全吸收，我便没有办法继续压制住他。”

“届时我的身体会像刚才那样，被他主导。”而凌微山掌门的身体一旦被那种邪物主导……

谢灵蕴有些费力地眨眨眼，怪不得感觉来这个世界以后什么都不用自己犯愁，天塌下来早被旁边这个傻子撑着了，哪还有别人操心的余地。

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容籍，想问他为什么不多为自己考虑一下，想问他为什么不跟别人说……想问的太多，却都不是时候。

“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容籍很是配合：“封印元神。”

“为了封印‘它’？‘它’到底是什么？”

“心念毒，是毒，却似蛊。”

谢灵蕴暗自分出一抹灵识去查书。

容籍在储藏室里堆着的那些宝贝并没有收回去，有时候还会再往里添几样，谢灵蕴没事就进去淘宝贝。这本《灵隐界全录》就是她在那里面发现的，里面就如百科全书一般，详细介绍了各种各样的灵诀、法宝、灵丹、灵阵……甚至各门各派的渊源历史都十分详尽。

谢灵蕴以前都要手动翻，如今这紧要时刻，她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使用灵识。

看清心念毒介绍的那一瞬，她的心立刻就凉了。书上明明白白写着——心念毒，自种毒成功之日起终生附着于宿主神识，随宿主修为增高而增高，无解。

无解。

“不……连纯虚之体都有办法做灵修，心念毒怎么就不能压制了，是谁告诉我要逆天改命的？！”她有些急躁，冲过来就抓住了容籍的胸襟。

容籍如今双手被缚，被她一下子压倒在床上，抬头望她，气势不如往常任何时候，却依然神圣不可侵犯。

“我已经改过凌微山的命了，就算是跟老天交易，也要讲究一个公平。”

“所以你现在是要封印自己的元神与心念毒同归于尽？”谢灵蕴毫不退让地问。

容籍：“嗯。”

“以后凌微山会是你的家，好生在这里生活吧。”

说完，容籍抱着心念毒，一起往内府最深处沉去。

不料一道闪亮的光却抓住了他防备最松的这一刻，趁他不备强行挤入他内府。

“你知不知道，让别人见证这个场面会给别人留下多深的心理阴影？”

谢灵蕴正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凌厉和黏腻感，不忘睁开眼睛对容籍露出一个笑容。

凌厉是来自于容籍的元神，虽然她仗着修为与对方同出一源的便宜进入了对方内府，但是她的元神到底是外来户，马上就被容籍的元神所刺伤。

将要飞升大能的元神，与她这个走捷径突破到化神期的元神，没有可比性。

容籍察觉到谢灵蕴的元神进了自己内府，立刻收敛了元神对她的排斥，却又马上怒道：“胡闹，赶紧出去！”

没了那种凌厉感之后，谢灵蕴也没觉得好受很多，因为那种黏腻感更明显了——

充满了委屈，不甘，怨气，怒火……各种各样的负能量如同潮湿浓稠的液体般侵蚀着她的元神。

这就是心念毒么。

谢灵蕴扯着心念毒就从容籍元神上往下扒，那恶心的触感直击心灵，仿佛她整个人都被按在了散发着恶臭的泥沼里，她却不管不顾。

容籍反应过来她在做些什么之后，便立刻将她的元神弹出了自己内府。

谢灵蕴想要再回去，却发现容籍的内府如今闭得紧紧的，她再也进不去。

“我们再想想办法，你现在明明就还能制住他，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一线生机！”谢灵蕴大声喊着，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流下来。

她明明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她明明不想牵扯进太多，可是却一而再再而三因为容籍牵动心绪。

容籍望着谢灵蕴含满泪水的眼睛，突然觉得……这次，好像是真的有人爱他了。

他一直觉得谢灵蕴喜欢自己，可是却并不敢奢望这是一份独属于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