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儿,你是什么玩意?”人还没到,远远的就开喷了。声音中气十足,顺风起码能传到五十米开外。
杨秀儿的脸白了,付大花厉害,又是个人精,她并不想跟她正面杠。
“花婶儿,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怎么了!”杨秀儿不想让老太太知道她劝苗玉兰改嫁的事情,这可是犯了老太太的大忌。
“你觉得那老鳏夫好,你怎么不嫁呢,我家玉兰好好过日子,你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老太太声音响亮,吸引附近田里干活的人都来看热闹。
杨秀儿觉得大事不妙,她做的事情很不光彩,所以她连老林家都不敢去,只想找苗玉兰偷偷地说。
“花神,你说话太难听了。”杨秀早就没了刚才劝说苗玉兰时候的气势,语气有点弱。
“我说话就这么难听,你让大伙评评理,你是不是拿了那老鳏夫的钱,拿了人家东西,要不就是跟人家对上眼了。”
最后一句是信口开河,不过让人听了莫名觉得畅快。围观群众听了这话,真像发掘了什么大八卦一样,低声交流着,抿着嘴偷笑,看着杨秀儿的眼神多了些意味不明。
杨秀儿:“……”老太婆的话气得她双手都在发颤。
她觉得难堪,她觉得社员都在看她笑话,戳她脊梁骨。这里不是她主场,即便是她主场,她也斗不过付大花。
“花婶,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还不是为了玉兰好,我是她的嫂子,是她的娘家人。”杨秀儿努力为自己辩解。
付大花叉着腰,身板和脊背笔直,说出的话掷地有声:“我亲家还没说什么呢,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胡说,我家玉兰有四个孩子,凭啥给人家去养孩子。”
围观群众马上附和,尤其是几个老太太更是觉得畅快,要是有人敢策反她们的儿媳,她们也不轻饶那人。
杨秀儿眼珠子一转,很顺溜地编瞎话:“你们家倒了多少年霉运了,我婆婆那么心疼闺女,怎么会看自己闺女受罪,她也是想让闺女改嫁。”
为了脸面,为了有尊严的脱身,杨秀儿空口白牙地乱说,先给自己解围再说,婆婆那边不一定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即便知道了,随便找几句话搪塞过去就行了。
一直没言语的苗玉兰毫不留情地揭穿她:“我妈心疼闺女不假,可她只会让我好好过日子,不会说那些有的没的。”
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哄笑,叫你编瞎话,这不是马上就打脸了吗!苗玉兰多老实的人啊,她说什么话大家都信。
付大花看众人笑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我看你是想让她再嫁,好贪了彩礼钱吧。”
杨秀儿:“……”她确实这样想的,可付大花怎么看出来了。
杨秀儿觉得她错了,她不该来这一趟。可她依旧在负隅顽抗:“我要彩礼钱干啥呀,又没多少钱,我是那样的人吗!”
四下看着,她想赶紧走,离开这个地方,可周围人那么多,都在冷嘲热讽地看着她,杨秀儿有点迈不开步。
付大花冷冷地看着杨秀儿,怂样,欺软怕硬的玩意儿,也就对着她儿媳硬气。对手弱了,付大花就越战越勇。
“你不贪彩礼?”付大花直直地盯着杨秀儿的手腕:“你手上的银镯子哪里来的?”
听到这话,杨秀儿脸一热,低下头看着胳膊上银白色的镯子,这镯子她很爱惜,养的也非常好,一点都不发乌,白亮白亮的。
这银镯子,是老林家给苗玉兰的彩礼,她觉得稀罕,就死乞白赖跟婆婆讨了来。
但是,她绝对不能承认这镯子是老林家的。
刚才她还被付大花咽得够呛,现在为了捍卫这个镯子,她的斗志重新激发起来。
不自然地把手腕往身后藏了藏,杨秀儿昂起头:“这镯子是我的!”最普通款式的镯子,没有刻花,付大花再怎么说这个镯子是老林家的也没证据。
看着她这副爱占便宜的样子,付大花冷笑:“我老林家的镯子有记号。”
她早就知道杨秀儿带戴了他家的镯子,看儿媳妇面子上,从大局出发,再不舍得把镯子给外人她也忍了。
可现在已经撕破了脸,正是把镯子要回来的好机会。
闻言,杨秀儿脸色变了又变,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记号,这镯子还有记号,她怎么不知道?要知道有记号,她就找银匠把记号抹去,或者重新打一遍。
她把手背在身后,声音很没底气:“你别瞎说啊,这镯子是我妈给我的。”
付大花嗤笑一声:“我老林家的镯子内侧接口处有个林字,你把镯子摘下来看看。”
杨秀儿慌了,手镯内侧是有个极小的图案,可她没看出那是字啊,而且她也不认识字。
她自然是不肯把手镯摘下来让人鉴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