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和江甜甜关系很好，江甜甜经常把她带回家，对她也是无所不谈。

她口风不严，得知江甜甜身世后，转身就告诉了其他同学，随后江甜甜父母双亡的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在短短时间内就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初中生的孩子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偏偏还没有形成正确的三观，往往会对身边的人释放恶意却又不自知。

在最开始，他们只是认为江甜甜比较特殊，有点抵触江甜甜，到后来，以张强为首的校园恶势力公然辱骂她是丧门星，这就是一个破窗效应，其余人也纷纷迎合，有些人仅仅是因为随大流，不想跟被人不一样也一起孤立江甜甜。

这些人，每一个都认为自己是趋利避害，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只是不和她玩，并没有真正欺负她，但是他们不知道，校园欺凌，往往猖獗于围观的群众的冷漠和忽视。

江烟是真的很生气，作为江甜甜的监护人，她简直想把她们班上所有人都拉起来揍一顿，这群小屁孩就是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

小芳继续说：“当初我觉得他们这样做不好，但是有人威胁我说，如果还跟江甜甜一起玩，他们也会欺负我……我实在是害怕，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张强上星期开始找江甜甜要钱，江甜甜不给，他就叫一些女生把她拖去女厕所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芳哭的实在是太可怜，柳雪还是看不下去了，连忙抽出纸巾安慰她：

“没事了没事了，别哭，老师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

柳雪也有一点无奈：“以后班里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和老师家长说啊，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们总会觉得找大人就是丢脸的事情，以青春期开始，他们都不在爱跟家长聊天，把自己和大人隔起来，让关系他们状况的家长处于事况之外。

江烟还记得，江甜甜刚来的时候，天天缠着自己，一有事情就会说。连被住村头的二牛泼了牛粪都要哭着来找她，要求姑姑给她主持公道。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江甜甜不再在深夜敲房门想和自己聊天，不再和自己分享学校里的趣事……就连在学校被欺负成这样，在家里面也还是撅着嘴一言不发。

也或许，也有自己的问题，最近江甜甜确实是成绩下滑，而自己也没仔细问她退步的原因，自顾自地以为是她沉迷游戏……江烟想起了上辈子自己母亲不分青红皂白污蔑自己的时候，那是自己心目中的委屈还能被回想起来，但是转眼，自己也成了这样的家长。

江烟心情的复杂实在难言，她有些幽怨江甜甜没有告诉她，也自责自己没有尽到作为监护人的本分，甚至还有点埋怨小芳：好好的干嘛把人家同学家庭状况到处说呢，小小年纪不要学那些人嘴碎啊……但事已至此，纠结原因已经是不必要的了，伤害已经无法避免，况且人家小芳哭成这样，自己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去过于指责她。

柳雪好一番安慰才让小芳止住了哭声，拿出湿纸巾让她抹了把脸，嘱咐她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被人之后，才放她回去午休。

办公室只剩下柳雪和江烟，其它老师都回宿舍休息了，柳雪有些疲惫，带毕业班本来就比较忙，除了繁重的课业，她还做学生们的思想疏导。之前班里一位学生因为成绩不理想闹自杀这件事就把她吓坏了，好不容易才解决下来，没想到班里又发生了霸凌……

想到张强，柳雪有些头疼，如果他只是普通地调皮捣蛋倒还好说，但张强很明显地已经进入了叛逆期，且表现夸张，整天逃课旷课，而且他是留守儿童，父母在外务工，唯一在老家的爷爷年纪大了管不住他。

柳雪心中还是想能把张强歪曲的三观摆正的，张强家境一般，一直生活在这里，思想被局限，又没人管束，自然容易长歪。但是做坏学生的明师这种事情，想着容易实践起来难，现在涉及校园欺凌，这已经是触及道德底线的了，柳雪有些头疼。

“嗯……”柳雪对江烟说：“江甜甜的家长是吧？刚才情况你应该也了解了，作为班主任，我肯定是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的，也希望你能好好地关注一下江甜甜的心理状况，有什么事情都和我说一下。”

张强上午是逃课没有来的，他现在可能在家里也可能不在，柳雪拨通了张强父母的号码。

他父亲的电话一直没通，母亲的倒是接了，但对方显然不想聊这件事情，直接说自己在大城市工作很忙没时间回去，并质问老师不就是管学生的吗？为什么还要找家长。

柳雪碰壁，当然这结果她也是预料到了的，毕竟如果张强的父母肯配合的话张强也不会变成这样，她又打电话给了张强爷爷家的座机。

嘟嘟嘟好几声，电话才被对面的人接起来，江烟耳力强，将他们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接电话的人讲的是本地的方言，柳雪问他张强现在在家不，他的声音有些尖锐且嘶哑：

“没有啊，他早早就起床被我赶出去上学了，他是不是又没有去学校？等他回来我就打他一顿，让他不好好上学，长大了翅膀硬了……”

老人说起话来絮絮叨叨了，话语里包含着对自己这不成器的孙子的气愤和无奈，想必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孙子变成这幅模样，他也是着急的。柳雪又连忙说：“没事，老人家，我就问一问，您别太生气，身体要紧。”

听到此，江烟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