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渠成此时此刻正准备回家。
家里出了点事,他知道。
公事繁忙,脱不开身,他只能一处理完事,再先让司机直接开车去医院。
徐岩松依旧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徐家亲戚朋友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陈姨状态不好,请了假。
徐父倒是还在,他正闭着眼睛,嘴里在念叨些什么,似乎是佛教的一种祷告方式,用来祈求家人平安之类的。
徐父以前不信教,自从出去旅游一趟后,好像是在哪里是遇见了什么高人,在它的指引下入了教。
他又跟自己的父亲聊了几句,起身准备回徐家老宅。
徐渠成有自己的住所,但是现在老爷子生病,妻子请了假,回去帮忙照看儿子,自己当然也要过去,顺便帮忙看守一下无人的徐家老宅。
徐父也顺路跟着一起回去了。
徐堰成现在好像也在那,还能一起吃个饭。
司机在开车,徐父和徐渠成一起坐在后驾驶。
车应该开了挺久的吧,停停走走,没办法下班高峰期总是有点堵车。
徐渠成揉揉眉角,疲倦地闭上眼,感觉叫自己就要在一阵颠簸中睡着。
车子突然停下了。
“怎么了?”
徐父语调温润,询问司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往前看去,然后卡壳了:
“……额?”
徐渠成也睁开了眼睛。
原来已经到家了。
徐家老宅建的地势较高,要通过唯一一条狭窄的水泥路才能上去。
这条路除了徐家人,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而现在,路上,横躺着一个人。
?
这个人似乎并不是晕倒在路边,听到后面有车鸣声后,微微动了动,终于是起身了。
见到那人起身转头,看清脸后,徐父突然间非常激动。
徐渠成问徐父:“你认识他?”
原来是来看望自己父亲的,但怎么无缘无故躺在路边呢?
吴予生其实很早就在南城附近了。
准确的说,是他一直都没有离开南城太远。
自从上次跟江烟透露了一下徐家的事情,他就知道,他们一定很快就会发现真相。
有一些事情他不好透露太多,但帮个忙还是可以的。
预料到可能不久之后他们就会有求于他,他便没有走远,默默地等着徐堰成和江烟找他,他好赶过来。
没想到的是徐堰成他们出门一趟处了很久,一直拖到现在,吴予生才如愿等来了江烟的消息。
到达目的地后,他便随意找了一块地方趴着睡了一觉。
吴予生此生是居无定所惯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有时候去的地方环境不好,没有房子住,他都是像这样倒在地上歇息一晚将就的。
幸亏这附近没什么人,不然得被他这怪异举动吓一跳。
在半梦半醒间,吴宇森感觉到有人前来,于是睁开了眼睛,像从柔软的床上起来一样随意。
来了一辆车,车上急匆匆下来一个人。
徐父下车,看着吴予生,神情激动而又诚恳。
吴予生便是带他入道的大师,徐父知晓这位大师的厉害,对她自然也是非常尊敬。
“吴大师,你怎么会……”
他语调迟疑,似乎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师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吴予生顺着他伸出的手起身。
徐父明了,于是便说:“吴大师竟然都已经来这了,不如先到我家歇息一番吧。”
这边,江烟和徐堰成已经进入了禁林。
江烟有点担心的看向许堰成,她本来是打算独身前往的,但是徐堰成不同意,没办法,只好带上他。
她很担心徐堰成会被林子里的东西影响。
再次走入禁林,已经和之前那一次有很大的不同了。
如果说上一次是风雨欲来的宁静,那么现在已经是狂风暴雨阶段。
很多年前世间灵气充足的时候,有一个很著名的场景叫百鬼夜行。
江烟竟然在这个地方体会出了一丝百鬼夜行的一位,由此可见这里的怨气是多么的重。
每走一步,耳边都能传来鬼叫似的哭嚎,就像她没一脚都在他们的灵魂上凌迟一样。
到底有多少怨气,又是有多少惨死的人,才会变成这个模样。
江烟精神紧绷,警惕心十足。
她牵着徐堰成,感觉到了对方传递给自己的温度。
稍微有点心安。
他们继续往前走,脚踩到地上枯败的树叶,咯吱咯吱的响。
到了。
陵墓的颜色依旧是惨白的,但在这种昏暗的滤镜下,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红。
荒芜,衰败之感,迎面而来。
徐家被遗忘的人。
他们明明有了后代,家火被延续着,却永远不会有人来看他们。
会很孤独吧。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自己做了错事,还害的子孙后代都不得安宁,全都在为他们擦屁股。
但不管怎么样他们也是徐家的一份子,只要徐家还有后代,他们就不应该无人祭拜。
江烟还只是个外人,她都这么纠结,由此可见身为后代的徐堰成面对他们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
但他终究是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