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谢姐、姐姐,多谢、谢郡、郡主。”
岑云眯着眼睛,满是困倦之意,饭能不吃,但觉不能不睡!说了句“晚安,你们也再睡会儿”,便挥着手就走回卧房,只剩七雨一脸懵懂地望着壹晴。
“晴姐……这刚才一大帮人是?”七雨重新抱回自己的洗脸盆。
三月料峭的风还有些微凉,吹得壹晴竟觉得寒冷,“没事,去洗漱吧,我去找花大人,等会你去服侍郡主起床。”
沁香阁内的岑云思念周公,刚躺上床就进入了梦乡,但那被泼了一身水的刘嬷嬷就没有什么睡觉的心思了。
“那个死贱人!居然敢泼我!”刘嬷嬷奋力地踩着草坪,一众丫鬟捧着木盆低手顺耳地站在身后,像个木头人。
“还有那个郡主……不就一西夷人,呵。”
清晨草叶露水,脚底湿滑,刘嬷嬷脚下一用力,过了头,没站稳,作势摔倒,还没喊疼就听身后的人连连鞠躬。
“刘嬷嬷,”林尉迟还穿着未换的朝服,虽是疲倦困乏,却依旧遮盖不住英气与俊朗之姿。
“见、见过大公子。”刘嬷嬷扒着草皮,转身跪向林尉迟。
“刘嬷嬷这么早,领着一群丫鬟,可是在为上巳节做准备?”
提到这个刘嬷嬷就有话说了,声音随之也哽咽起来:“大公子,老奴奉姑奶奶之命今日早早地来沁香阁拔秽洒水的,姑奶奶昨日还特意请了一位风水师配制了那汤药。”
低头哽咽的刘嬷嬷没法看到头顶林尉迟的表情,说得愈发激动:“姑奶奶是好心,老奴也想着帮郡主清扫院落,拔除污秽,毕竟郡主从西域来,不懂我们大夏国的规矩,老奴……”
“好了,”林尉迟按了按眉头,不愿再听下去,这些琐事他本就没兴趣听,更别说他现在熬夜办公了一个晚上,更是头痛欲裂。
“大公子要给老奴做主啊!”刘嬷嬷在草坪上磕头,似是很痛的样子,但有心人都知道,这草坪磕头,不过只是装样子而已。
“老奴今日领着丫鬟去沁香阁洒扫庭院,可谁知,郡主觉得老奴吵扰了郡主的睡觉,让丫鬟泼老奴一身水,将老奴赶了出来。大公子要给老奴做主,给姑奶奶做主啊!”
说着说着竟是哭了起来,“姑奶奶一番好意,哪知郡主竟如此,老奴真是为姑奶奶觉得伤心啊……”
“郡主乃皇上亲封,就是想杀你也是不需要理由的。”林尉迟不愿再听刘嬷嬷折磨耳朵的哀嚎,“今后再如此自作主张闯入郡主的沁香阁,就是有姑祖母作保也没有用。”
脖子感到一阵凉意,刘嬷嬷的哀嚎立刻消失。
“刘嬷嬷尽心尽力侍奉林家多年,这种洒扫庭院的小事以后就不用嬷嬷操心了。嬷嬷尽力侍奉姑祖母就好。”
保住了小命,刘嬷嬷闻言忙点着头,跪躬着看着那双黑靴从自己的视线里缓缓离开才心惊胆战地站起身,竟然才发现自己的身子都是颤抖的。
那私下传言说的“林家大公子林尉迟最是有为,继承了林国公的势气”果真不虚。
辰时十三刻,京城西街的一蒲商铺门口早已聚了一大群人,有人抬着箱,有人抱着袋,都紧盯着禁闭的紫木铺门。
“快、快看,华家的马车!”
一大丫鬟领着四五六个小厮,牵着两匹木色的马,带着七八个红木箱子停在商铺门口。
本还颇有信心的人见华家家仆的架势都知道自己怀里的那点银两,根本没戏去争那蒲家每年一度的顶尖画舫,皆退步让位,空出了一大块地。
“这游湖魁首肯定又是华家大小姐。”
“那肯定啊,家中有钱财买那最贵的画舫,可不得拿第一吗?”
“诶诶诶,你别这样说,光画舫好看,人不好看有什么用,要我说,都是因为华家大小姐人好看才能得第一。”
议论间商铺内传出铜锣敲响的声音,铺门打开,十艘画舫依次排开,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今日的画舫竞价从辰时二十刻开始,照例为价高者得。”
围在商铺周围的一群人都摩拳擦掌,盯住了自己的猎物,虽比不过华家,但也必须得给自家小姐公子们抢回去一艘不输他人的画舫。
“今年上巳游湖,我们大当家的还特意开设了一场赌局,押注竞猜谁是今年游湖魁首,还望大家多多捧场。”
竞猜赌局的木板字样一支楞起来,一众看热闹的人都围了过去。
“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六年的游湖魁首都是华家大小姐,今年也肯定是华家大小姐。”
庄家银子收的开心,押注竞猜的买家也是开心,一夜暴富的梦想谁没有呢?
“我压和福郡主。”梅濮晃儿啷当的将银子甩在桌上,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发出的声音可不小,震得周围下注的人都停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