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峰干脆走到前头,“我来带路,你们注意跟上,跟着我的脚印走!”
“你行吗?啥都不会就会逞能。”
“别把我们带沟里去!”
几个人嘟囔着,但还是跟在了谢峰身后,他们本就是脑子一热上来的,谁想到平时看着熟悉的大山,到了晚上被雪覆盖后就变了个样儿,要是真有事,最先有事的也是谢峰。
听说这山上以前还有过野猪和狼,他们可千万别遇上。
几人嘀嘀咕咕、提心吊胆,一抬头,谢峰居然离他们有两米左右的距离了,他咋走那么快?
他们没再说话,跟着加快了脚步,结果谢峰也跟着加快,连他的人影都看不太清了,只能看见他的那个手电筒晃动的光格外明显。
谢峰眼里只有脚印,他体力好,走了这么半天呼吸都没怎么乱,渐渐的忘了后头还跟着人,直到雪地上的小脚印消失,却有一堆其他的凌乱痕迹,像是人在雪上翻滚所致。
他提起注意,抓住旁边不是很粗的小树树干,慢慢往下走,脚下呲溜打滑,摔了下去。
陈喜妹一只手撑着下巴,在煤油灯旁边打瞌睡,家里没表,不知道具体时间,外头雪地反光,在心里掐着点儿也掐不准。
她打了个呵欠,估摸着谢峰少说去了也有俩钟头了,怎么还不回来。
正想着,外头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她打了个机灵,连忙去开门,鞋子都没穿好,后脚跟露在外头,冻的打哆嗦。
“你们可回来了,这……咋还把人抱回来了?”
谢峰怀里抱着的正是冻僵晕倒的圆圆,后头还跟着陈建设和几个社员。
谢峰和陈建设还没说话,社员们就抢着说了。
“原来是我们看走眼了,冯瘸子……不对,大山兄弟是这个,”竖了个大拇指,“要不是他,这孩子就找不回来了!”
“对,多亏了大山兄弟,往后谁再说你孬我跟谁急!”
听的陈喜妹晕晕乎乎,这咋上了趟山就一口一个大山兄弟了。
天太晚,陈喜妹又是个刚结婚的小媳妇,大伙儿夸了几句就走了,临走前还跟谢峰说改天一块喝酒。
陈喜妹把谢峰和陈建设让了进来,关上大门,“这到底咋回事,圆圆没事吧?”
提起这个陈建设就一度自己的气,“钱磊跟刘招娣这俩缺德玩意,原先钱磊是跟着别人在村里找的,刘招娣在家等着,结果他就找了一小会儿,说肚子疼回去上茅房,完了就没再回来。”
“刚才我们把圆圆送回去,怎么拍门都不开,那俩货说不定直接钻被窝睡觉了。”陈建设虽然生的是儿子,但看着小孩这么受磋磨也觉得挺可怜的,咋就跟了这么一对爹娘。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屋,陈喜妹看见圆圆冻的嘴唇青紫,没有半点意识,头发上、眉毛上都冻成冰了,听完这话也是气的够呛,那俩人根本没把圆圆当闺女、当成人!
“喜妹,你去倒点凉水,千万别放热的,先给她洗洗。”谢峰把小孩放在炕上,刚从雪窝子里把人救出来的时候,谢峰就给她拿雪搓过,怕人缓不过来。
说着,自己从箱子里拿了件洗干净的旧衣裳放在旁边。
谢峰教给她怎么洗后,就跟陈建设去了厨房,陈建设跟他说了两句话也走了,让小孩现在他家住一宿,陈家那边还等着呢。
圆圆的衣服冻的都发硬,陈喜妹给她解开脱得光溜溜后,看见她身上有不少青紫、以及旧伤的痕迹,这让本就看钱磊和刘招娣不顺眼的她更加火大,那俩人是把孩子当牲口了是吧?手下的动作却变得越来越温柔。
洗到半截,圆圆醒了,她还有些迷惑,看着屋里陌生的摆设和灯光,做梦似的念叨了句,“我是死了吗?”
一句下意识的话,让陈喜妹心都揪了起来。
“傻孩子,没死,你被救回来了,别害怕,没事了啊!”
圆圆眼眶一湿,掉在雪坑里怎么喊都没人来救她的害怕全都化作泪水,后怕的哭起来,陈喜妹心都碎了,温言软语的哄着。
圆圆从来没被这样哄过,觉得更加委屈,越难受越想哭,嗓子都哑了,声音特别难听,但又特别触动人。
陈喜妹干脆也不劝了,半抱着她让她哭个痛快,圆圆有了一点直觉的小手死死的抓着她的衣服,好半天后才变成了抽抽搭搭的啜泣。
一张口,“婶婶”,陈喜妹脸黑了,她有那么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