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谢峰往屋里看了眼,陈喜妹哼了声,换成背对他坐着,然后一串糖葫芦就出现在她眼前。
红色的可爱山楂去了籽,被熬的恰到好处的冰糖一裹,又酸又甜,想起来那股味道口水就开始分泌。
陈喜妹手一动,想要去拿,又放下了,不对,她还跟他生气呢,有点骨气!
“我不吃,你拿走!”
谢峰问,“真不吃啊?”
“不吃。”心里:想吃想吃想吃……
谢峰:“那好吧,可惜了,特意给你买的呢,上面的糖又甜又脆。算了,我自个儿吃好了。”
没多大会儿,拿了个碗来放在屋里的桌子上,把糖葫芦横着放在碗上。
“先放这,先做饭,等会儿再吃。不过屋里太暖和,放久了糖就化了,不好吃了。”他自顾自的念叨完这句话,到厨房做饭去了。
留下陈喜妹一边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边看着那串糖葫芦吞口水。
她上回吃糖葫芦是啥时候来着,好像有一两年前了,还是爹给买的。
那个滋味儿,外头的糖就跟穿了件透明的小衣服似的,是真的甜。
小时候可能太小,吃的时候还觉得里头山楂、他们这边的土话叫红果儿太酸,但冬天新鲜水果难得,就算酸也吃的很欢。
咕嘟,陈喜妹吞了口口水,渐渐地,不怎么关注厨房的声音了,眼睛只看着糖葫芦。
馋啊,好馋,好想吃。
陈喜妹回头,却发现可能是怕做饭炒菜时候的烟呛到屋里来,门帘子不知道啥时候给放下来了,偶尔陈锋走来走去时的身影会投射在门帘子上。
她就吃一颗,再撸上去,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陈喜妹站起来,踮着脚尖走近桌子,拿起那根糖葫芦,眼尖的瞅见白瓷碗里已经滴了几滴红色的糖汁。
原本糖衣是冰糖熬的,但跟红果儿粘在一起,滴下来也就成了红色。又有一滴顺着糖葫芦流下,就要滴到她手上了!
陈喜妹用十几年偷吃东西练就的速度伸出舌头,舔了一口那滴糖汁,好甜啊!还是记忆里那个味道!
不行,还是有化的,得再舔一口。
她举起糖葫芦来,再次伸出柔软的舌头。
“不是说不吃吗?”谢峰撩着帘子露出脑袋,脸上都是狡黠的笑。
让他抓了个现行吧!
陈喜妹连忙把糖葫芦藏到身后,“我没有!”
“藏什么,我都看见了,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吃就吃呗。不过我也馋了,让我也咬一口。”
陈喜妹想起来小时候买一分钱一根的绿豆冰棍,谢峰也哄着她说咬一口,结果……真的只咬了一口、还只给她剩下一小口,她举着光秃秃的棍子,哇的就哭了,那真是噩梦般的童年记忆。
“我都舔过了。”不想给,qaq。
谢峰已经走了过来,“没事,我不怕脏。”
伸头,一口咬掉最上面的红果果,还不忘评价,“好吃。”
毕竟不是小孩,陈喜妹不至于被气哭,但,还是好气!
见她撅着嘴巴,怨怨的盯着他,谢峰张嘴,叼着那个红果儿,“我还没咽下去呢,要不我再还给你?”
“不要,我不要了,你恶不恶心!快点做你的饭去!”陈喜妹被恶心的够呛。
不要算了,谢峰咽下,有啥可恶心的,反正要是喜妹嘴对嘴的给他喂东西,他能美死。
虽然除了糖葫芦,谢峰还买了不少好东西,但天晚了没空做,所以晚饭就随便做了个杂面汤,加了骨头汤的那种。
吃完饭,他就把筐拎进屋里。
“那野猪肉去掉给了陈老太太和家里头的,还剩下十斤,肉联厂的猪肉是八毛五分卖的,我在黑市是直接按一块二卖,要是给票就九毛五分钱,最后总共赚了十一块钱还有四斤的肉票。”
他把筐子里的东西往外掏,“肉票呢,我直接去买了肉,剩下还买了一个香皂盒,这条新毛巾也是你的,还有槽子糕,给你买了块棉布,你回头自个儿做个新秋衣穿,另外还有新牙刷,你一只、我一只,往后拿这个刷牙……”
除了那块猪肉和在黑市买的不要票的棒子面和大米,谢峰总算把东西拿完,炕上摆了一堆,“反正最后一毛钱都没剩下,嘿嘿。”
他还嘿嘿。
放在别人家一气儿花这么多钱,肯定要被拎着扫帚疙瘩揍一顿再说,之前谢峰得过且过,现在存的钱一下子就全都花完了,直到一毛都存不下,这咋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