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外面还黑乎乎的,谢峰就起来了。
惦记着他早晨要去肉联厂拿猪下水,陈喜妹睡的不是很实,稍微一动就醒了。
“这么早就去啊?”她嘴里嘀咕着,揉揉眼睛看外头,这比他跑步还早好多吧。
“要不我帮你弄点吃的。”说着要起来。
谢峰按住她,“没事,你睡觉吧,我回来再吃。”
陈喜妹嗯了声,困的眼睛根本睁不开,但还是坚持仰着脖子看他。
等谢峰穿好棉衣、戴好围脖,就见她就那么仰着又睡着了。
他笑笑,走过去轻轻把她的脑袋弄正,省的睡醒了脖子疼,又掖了掖被子,手拿开的时候顺手在她脸颊上戳了戳,这才出门。
等陈喜妹再醒过来,天已经亮了,厨房里飘来股棒子面红薯粥的甜香还夹杂着腥臭的气味,别提多难闻了。
“你回来了,这么多!”她看见地上扔着两个麻袋,装的鼓鼓囊囊,这得多少副下水啊。
“曹贵说年底了,都想买猪肉,宰的就多,等会儿吃完饭我就把它们处理了,屋里就没那么臭了。”谢峰道。
“不是说今儿去河里凿冰网鱼吗,你去吧,告诉我咋收拾,我来,要是等你回来还弄不完,你再弄。”
谢峰差点把这事给忘了,还真是。
两人赶紧吃饭,吃完就着灶膛里的底火又添了点柴禾,热一锅水,教给她怎么才能洗干净。
“就是这么着,缸里的水是满的,你随便用,网鱼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等会儿就回来。”
谢峰去找陈建设了,两个人跟着老陈头,再带上别的社员一块去河边,差不多每家最少都出了一个人,除了陈老太天那种孤寡老人、实在干不了这活儿的。
哦不对,老陈头数了数,钱磊和刘招娣家没人来。
他让陈建设跑一趟去喊人,总不能光等着吃不干活吧,结果陈建设生气的把圆圆领来了。
“爹,那钱磊跟刘招娣真不是玩意,非说圆圆也能干活,他俩受不得凉。”陈建设头一次气自己嘴笨,否则当时就骂他们一通,有这么对孩子的吗。
其他人也是皱眉,谢峰把圆圆拉到自己身边,“没事,让她跟着我就得了。”
“打猪英雄劲儿大,一个顶俩!就这么着吧!”
“对啊,总不能真让小孩大冬天下水,什么人啊。”
其他人都同意了,也是不想浪费时间在扯皮上,别回头大鱼都让别的生产队的抓了。
圆圆立马抓住了谢峰的衣角,喊他“哥哥”。
谢峰嗯了声。
河里的冰冻的结实,起码得有十多厘米厚,几个人凿冰,有的人整理渔网,剩下的在河里头打滑,不小心就摔的四脚朝天。
等凿好了洞,就开始下网,来个正宗的农民揣,在旁边等着就行。
圆圆不时的看看谢峰,想跟他说话又不敢开口,因为谢峰看着太凶了。
但圆圆很崇拜他,因为他打死了野猪,要是谢峰是她爸爸就好了。
猪下水很难清理,两个多钟头也没洗出多少来,还臭的要命,差点把她恶心吐了,不过想到这些回头都是钱,时间长了也慢慢习惯了这股味,就好多了。
“喜妹,我回来了!”
最后一字音落下,门也被谢峰推开,他手里提着临走前在家里拿的桶子,里头满满一桶的鱼,个儿特大。
“今年也不知道咋回事,肯定是年景好,大伙儿抓了不少呢,你看这鱼,咱家就足足分了四条!”
说来奇怪,昨天旁边的红旗生产队就已经抓了鱼,可他们捞上来的个头这么大的少不说,数量也不多,最后每人就分了一条大鱼和一些小鱼,到了他们生产队咋就这么好。
“你说我是不是咱生产队的福星啊,我一回来,咋什么都变好了。”谢峰美滋滋的在那里给自己加戏。
“什么福星,回头再说你封建迷信,快点去拿大盆,把鱼倒出来。”陈喜妹也高兴,这么多鱼啊,说实话,这两天她猪肉都有点吃腻了,正好换换口味。
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要是让猪肉和鱼都没分到多少的红旗生产队的人听见,还不得气死,那肉咋可能吃腻了!
“鱼新鲜的好吃,正好,晌午咱就做鱼。”鱼倒进盆里活蹦乱跳,谢峰又准备露一手了,让她去洗洗手歇会儿,自己坐下继续洗猪下水,说起钱磊和刘招娣让圆圆跟着抓鱼的事儿。
“这俩人怎么这么缺德,迟早遭报应,就是圆圆也太惨了。”陈喜妹觉得钱磊和刘招娣没本事,还欺软怕硬,就知道欺负圆圆。
语文书上说虎毒还不食子呢,这俩人可好。
唉,也不知道圆圆往后咋办。
刚这么想,就听见外头嗷嗷的,出去一看,刘招娣站在大门口正拿着木棍,一边骂一边往圆圆身上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