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陈家,陈家原本也准备种蒜,结果老陈头从镇上回来就出了这事,谁还有心思种蒜啊。
老陈头坐在炕边上倚着墙,吧嗒吧嗒的抽烟袋锅子,周爱萍陪着坐在旁边,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肉肉太小,闻着烟味儿直咳嗽,沈兰花就抱着他在自己那屋,也是替公公愁得慌。
“你们过来了。其实领导只是让我先等调查结果,没那么严重,就算回头真的不当这个大队长了也没啥。”
老陈头不是官迷,唯一担心的就是将来的新队长要不是啥好德行的,往后整个生产队的日子都难过。
像红旗生产队的,明明队里能人也不少,可那队长就是安排不好,最后分猪肉都分的比其他生产队少。
“当不当队长是没啥,但爹,咱没干过的事不能承认,不能让你带着一身脏水走!”陈喜妹道,她爹给大伙儿服务了那么多年,临到最后连个好名声都没落,凭啥?太寒心了。
“喜妹说的对,老头子,我也是替你委屈,不干行,但必须给你个说法!”周爱萍也道。
“爹、娘、喜妹,你们不要着急,这事我来想法子,肯定不能让爹这个队长直接撤掉的,不过具体咋回事得先跟我说说。”
老陈头心里其实也有些委屈和不甘,只是看着家里人都为这事折腾过来,才这么说话,希望能让他们好受一点。
本来这事镇里头是不该跟他透露的,但他干了大队长这么多年,人缘又好,还是有几个朋友的。
朋友偷着跟他说,说是领导收到了一封没有写名儿的信,说他当大队长的时候偏向家里人、给家里人好处,不给社员们好好记工分,有少记的情况,是生产大队的土皇帝,社员们早就被欺压的快过不下去了。
“我听说你们生产队去年快过年的时候不是打死了只野猪,多分了一回肉吗,过年的时候分的肉也特别多,是不是你得罪了啥小人,记恨你了?”
听见朋友这么问,老陈头摇头,他觉得红星生产队的人虽然都是群没啥文化的,但不至于干这种事,但那信要真是这么写的,可能就是生产队里的社员。
可到底是谁,他也说不好。
“我知道了,爹、娘,我这就去镇里和县里一趟,看看有没有朋友能帮上忙,你们该吃吃、该喝喝,等我回来再说。”
谢峰跟陈喜妹点点头,就走了。
“喜妹,峰子他镇上还有朋友?”周爱萍问道。
“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县里有。”对于谢峰的一些私事,陈喜妹并不过问,知道很多东西可能不方便告诉她。
她也不知道他以前当的是啥兵,只跟着他取过几回钱,知道他领的钱挺多的,反正不像普通的兵。
兴许除了那个曹贵,还有朋友呢。
谢峰本来准备去镇上,但刚出了村又决定还是直接去县里头。
虽然谢峰的身份是秘密,但他那么一个大活人,每个月领着补贴,还是有痕迹可查的。
为了照顾他,上面是打过招呼的,除了曹贵,还特意调过别的退伍兵安排在这边工作,帮谢峰打掩护。
他来到县里的武装部,刚进去就被人拦下。
“你找谁?”
“我找你们赵……哎,赵红兵!”谢峰正好看见他,喊了一声。
赵红兵眯着眼睛往这边看,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辨认出他来,毕竟谢峰把自己搞成了冯瘸子的模样。
“谢……你怎么来了,快让开,让他进来!”
两人进了一间办公室,赵红兵把门关上,给他倒了杯水。
“你现在这是啥身份啊,搞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还寻思你一直都用不上我,没想到还是找来了。喝点水。”
他俩原来就是朋友,赵红兵也是因为负伤退伍的,所以说起话来很随便。
他知道谢峰就在这个县里头,但具体在哪儿、什么身份都不清楚,见他这样还挺稀罕。
谢峰刚才在自留地里翻地,身上难免被溅上泥点子、土块啥的,穿的也不好,看着就是纯粹的乡下农民,哪有原本意气风发的凌厉样子。
谢峰笑了笑,“我就一普通农民,结个婚、种点地,过几年再抱个胖娃娃,没有你厉害。”
“唉,你快别这么说,你那是没法子,不管论身手还是战功,我那比得过你,”赵红兵一副沉思的样子,“不过听你这么说日子也还行,媳妇都娶上了,我这还光棍一条呢!”
“旧情等会儿再续,我找你是有正事,是这样……”
谢峰把老陈头的事说了一遍,想问他有没有门路什么的,能不能具体的帮忙查一查。
反正他在镇上是没人脉的。
“那你可找对人了,我这就让人安排去,你等等啊。”
“侧面打听打听就行,别闹出声响来。”
赵红兵摆摆手,“我知道,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