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镇上就来通知了,说老陈头是一位好同志,生活朴素、工作认真等等等等,最后他继续当大队长,不要辜负领导的期望。
真的成了!
陈家一片喜气洋洋,钱磊和刘招娣心情却不怎么好,原本刘招娣想上山挖点野菜的,也没去。
两人一个坐在炕头上、一个坐在凳子上,屋里气氛冷的像冰,圆圆看出他们心情不好,怕挨骂,没敢待在家里。
“生产队的人都吃了迷糊药了不成,咋一个个都向着老陈头说话,他们就没人想当大队长吗?”
那封信其实是钱磊用左手写的,刘招娣想法子塞进门缝里去的。
她跟陈喜妹向来不合,过年之前又出了大丑,连带着老陈头这个大队长都记恨上了。
钱磊也觉得工分算的不对,他咋可能是一百多工分,再加上当初给生产队小学选老师时没有选他,心里也憋了一肚子气。
于是过年这几天两人在家里憋出那么个损招。
“咋的,你这是嫌弃我没把事办好?”钱磊冷冷的道。
刘招娣立马收起脸上的刻薄,换上满脸笑容,“没有,我咋敢啊。你安排哪儿哪儿都好,是那老陈头运气好,给躲过去了,要不他早就不是啥大队长了。”
钱磊这才满意了些。
没错,他算计的这么巧妙,怎么可能是他的错,是陈家太滑头,又运气好碰见县里的领导,否则他翻不了身。
“她爹,那往后咋办,咱还……”
钱磊翻了个白眼,“还啥还,陈家不至于这么没脑子,肯定猜到有人在后头搞鬼,肯定盯着到底是谁做的这事,要是还干没准就正好跳坑里头去。”
“你这段时间也别老跟陈喜妹掐架,老实几天。”
刘招娣哦了声,她唯一的好处就是心里再不情愿、不懂为什么,也绝对会按照钱磊说的做。
因为只有钱磊才能让她过上城里人的日子。
到饭点了,刘招娣去做饭,刚从小盆里舀出点猪肉准备炒菜,闻见那股味突然觉得特别腥气特别恶心,捂着嘴干呕了两下,放下猪肉跑到院子里吐去了。
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这种反应让刘招娣联想到一个可能。
这些年她跟钱磊一直想再生个男孩,可一直没怀上。
他们觉得肯定是圆圆这孩子带来了霉运,是个命硬的,克的儿子不敢来,所以对圆圆并不好。
“她爹、钱磊,我好像有了!”
钱磊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啥有了?
见刘招娣捂着肚子,难道是……
他连忙从炕上下来,“你先别做饭了,我去把孙大请来,让他给你看看!”
孙大是个赤脚医生,会三两手半吊子中医,顶多能看看发烧感冒啥的病,在山上随便弄点草药喝,不用花钱,其实就会一招——黄连。
另外还会号孕脉,谁家小媳妇怀疑是有了,找他看看。
过了好半天,钱磊才把孙大拉到家里来。
农闲嘛,地里活儿不多,基本都是收拾自家自留地,孙大不爱在家待着,没事就到处跑,最爱往山上去。
钱磊就是从山上把他找回来的,这中间,刘招娣又吐了一回。
孙大摸了摸脉,“没错,怀了,估摸着有两三个月了。”他就一二把刀,再多的摸不出来了。
钱磊和刘招娣很是高兴。
“那是男是女?”钱磊追问道,一定得是男孩!
“我哪知道,我没那么能耐。”
听他这么说,钱磊不再搭理他,连男女都确定不了,怪不得是赤脚医生。
把孙大给气的,人家家里头号出喜脉至少也会给他一把棒子面当诊金,也算是沾喜气,这俩人可好。
孙大翻了个白眼,自个儿直接走了。
刘招娣小心翼翼的摸着肚子,“我又怀了,她爹,我肯定能给你生儿子!”
她想起了圆圆,皱眉,“那死丫头片子肯定带着衰运的,咱好不容易又有了孩子,她要是继续克咱儿子咋办?她爹,我觉得这回肯定是个带把的,不能让死丫头祸害了他!”
钱磊虽然是上了学的,自认为是读书人,但他以前不好好学习,就爱看杂书,看过不少神神怪怪的□□。
到了生产队,也听人讲过些奇怪的事,尤其天大地大、生儿子最大,不管信不信,钱磊都想把一切可能伤害到儿子的东西给排除干净。
“你说的对,咱儿子将来是要干大事的,咱家也没那么多粮食供应俩孩子吃喝,圆圆这丫头你不用管了,她最多也就在你跟前晃悠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