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喜妹翻了个白眼儿,她懂啥。
谢峰跟她说了,说女孩子生太早的孩子对身子不好,让她再长大点再生,就连县医院的大夫也这么说。
不想谢峰落个不行的名声,她也解释过,可村里十五六生孩子的都有,根本不信她说的。
眼睛那么一扫,就看见襁褓里的小宝脸颊红扑扑的,眯眯着眼。
“刘招娣,你孩子好像病了。”
刘招娣回头看了眼,“陈喜妹,你胡咧咧啥,别咒我家小宝,你才病了!”
真没病吗?
陈喜妹虽然带过肉肉,但顶多就是帮忙看孩子、换尿布,小孩不会说话、也不知道怎么说自个儿难受,到底是真病还是单纯被太阳晒的出汗,她并不会看。
虽说看刘招娣不顺眼,但这么小的孩子,她就好心提醒了句,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
得,反正不是她孩子,该说的说了,爱咋咋地,也许真的就是晒的睡着了吧。
干活干到一半,突然听见有人哭着喊“小宝”,陈喜妹抬头一看,刘招娣正抱着孩子哭得稀里哗啦。
“宝,娘的小宝,你咋了?”
钱磊不是特疼这孩子吗,人呢?
陈喜妹一找,没找着,大概在这边晃了一圈,就又回去偷懒睡觉了。
打从出了圆圆那事,生产队的人都躲的刘招娣和钱磊远远的,但小孩出事,有的人看着不忍心,就放下农具跑了过去。
“呀,你这孩子是不是发烧或者中暑了?”
大热天的,一般很少有感冒发烧的,所以她才问是不是中暑。
刘招娣懵了,“我、我也不知道啊,上午还好好的呢。对了,”她突然一指陈喜妹,“刚才她跟我说话来着,肯定是她带了病气给小宝,是圆圆那死丫头,都走了还不放过我们小宝!”
众人无语,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生产队的会计听见这话,呵斥一声,“刘招娣,你瞎说啥呢,别搞封建迷信那一套!让我知道有你好看的!”
“是啊,孩子病了还不快点看病去,赖别人干嘛。”
刘招娣这才想起来,对,得看病,扔下锄头就跑,“孩子他爹,小宝病了,病了啊!”
看她不去县城,反而往家里跑,觉得这人脑子有毛病吧,那钱磊个懒货,还会治病?
没多久,两人又急匆匆抱着孩子回到地里,找赤脚医生看病。
赤脚医生躲的远远的,“这么点的孩子,我可不知道咋用药,你俩快去县城吧,别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这俩人到底真精明还是假精明,不知道他就会那两三下吗。
他可不敢看,毕竟真的不会治,小孩跟大人又不一样,万一治出事来,就这俩人还不知道要找他多少麻烦。
这……
钱磊一跺脚,“走,去县城!”
他们本来想着头疼脑热的,赤脚大夫看的挺管用的,就想着省这俩钱,毕竟家里没啥钱,就那两块钱还是钱磊家寄过来的,根本不够用,能省就省。
可既然赤脚医生不给看,也没法子,希望花的钱不多吧。
两人跟会计请了假,拿了介绍信,赶忙走了。
他们天黑才回来,打了一针又拿了点药,过了两天孩子好了,刘招娣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只不过依旧疑心是陈喜妹和陈圆圆搞的小宝生病,从那起躲着他们走。
今年春天,村里拉了电线,家家户户安上了电灯。
不过有人觉得电费贵,还是用煤油灯或者蜡烛。
电灯方便,还亮堂,家里有俩看书的,所以谢峰家里天天都点点灯,反正不差这俩钱,钱也不是省出来的。
陈圆圆坐在桌子边写作业,陈喜妹也在算题。
去年谢峰也不知道从哪儿把高中课本淘换来了一套,说让她没事看看书、复习下知识。
陈喜妹不知道为啥,但实在无聊,没啥玩的东西,看就看呗,好几年没摸书,她还是挺爱上学看书的。
遇见不会的,谢峰就给她讲,好像他啥都会,都能当老师了。
陈喜妹特喜欢他拿着书讲题的样子,钱磊那算什么,她家谢峰才叫有文化!
有钱赚,还有吃有喝,还有个懂事的女儿,陈喜妹觉得这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