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把临照揪出来痛骂一顿,质问她为什么要到处闯祸,现在倒要让她来一件件背锅。
才刚来就要见皇上,她现在心惊胆战,毫无头绪。只想着待会一定谨言慎行,别那么早就丢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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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仁和殿,林照一路低头悄步行至台阶前。
“臣侄见过陛下。”林照跪下磕了个头。
她不知该行什么礼,但无论该行什么礼,磕头只会过之而无不及,只会彰显她对皇上的尊敬。
“快快起吧。”上面传来低沉沧桑而又带有几丝疲惫的声音。
林照抬头起身,她这才真正看到这位文中睿智而残忍的陛下的真容。
年过半百的中年人威严面容中有几分倦怠,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那龙椅上,在他身后金壁的辉映下好似睥睨众生。
林照端站着低头,忽的上面传来爽朗大笑,她被吓了一跳。
见林照抬头看他,皇上一挥袖子,朗声道:“香凝啊,许久不见,怎么在朕面前这般拘谨了?”
然后偏头看刚才那位公公,“还不快给香凝郡主赐座上茶。”
林照谢过之后到一旁坐下,终于缓了口气。
听这皇上语气,他待这临照应是不薄的,他们关系应该也不错。况且临照父亲成亲王被皇上所器重,皇上也收了这临照作义女,更御赐“香凝郡主”的封号,留在宫里长大。按理说她是受宠的。
不过她并未了解太多,帝心难测,还是小心为上。
“香凝啊,听闻你想当太子妃?”
林照闻言,刚从公公手上接过茶的手一抖,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果不其然是为了这破事。但是他这般直白,差点没把她心脏吓停跳。
她思索了几秒正欲说什么,皇上又缓缓道:“正好,他也来了,我听听你们自己的说法。”
林照看向殿门,只见白补华身着与之前的白袍截然不同的黒缎金丝蟒袍,大步走入,翩翩然向着皇上行了一礼,之后被赐座到林照正对面。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皇上还会把他叫来。她仔细打算着今日,却没想到在男女主相见前几个时辰还有这种原文中没有提及的事。
她小口抿茶,借机抬眼看白补华。
他正襟危坐,正颜厉色,身上高贵的黑色让他本就清冷的气质再添几分不可亵玩的味道,也把他棱角分明的脸衬托的更加神秘冷峻;远远望去,整个人透着淡淡的疏离,自然地拉开与世间万物的距离。
他心里大概极为厌烦吧,林照想。
“香凝,太子,给朕说说,这比武怎么一回事。还有,你们可是两情相悦?”
林照在心里叹一口气,站出来行礼低头道:“回陛下,是臣侄一时鲁莽,臣侄认罪,与太子殿下无关。未曾想惊动陛下,臣侄再次谢罪,甘愿领罚。”说罢又行了一礼。
一边是太子,一边是家族颇有势力又颇受盛宠的郡主,惊动皇上也不奇怪。
原剧情在这段之后,皇上仍安排白补华和女主相见,就说明皇上这时的用意绝不可能是撮合他俩。想到这里,林照只想快速了断,避免圣怒。
她能感觉到,在她说完这番话后,白补华的目光聚焦在她的身上。但她无暇探究那是怎样的目光。
“傻孩子,朕怎会罚你!”皇上又笑了起来,看着下面不敢抬头的林照,“香凝,不必紧张。你们这些孩子的儿女私情,朕管不着,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林照稍微松了口气,看来眼下这关是暂时过了。
“只是香凝,你既这般出阁心切,可要朕为你指一门好亲事?”
上面传来的声音不大,但字字藏机,重重敲在林照心上,压迫着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分明是在警告她竟敢窥伺应由他钦定正妃的太子爷,指责她竟敢挑战他的权威。
她刚才那口气尚未呼顺,这会又能感受到背后的冷汗层层冒出,大脑也仿佛顿时停机。
此时大殿里静若无人,万籁俱寂。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林照心思百转千回,却拟不好一句说辞。稍有差池,她葬送的不是命就是她在此处的终生。
白补华看她一眼,站出来淡淡回道:“父皇,您也知道表妹只是平日里颇爱玩闹,寻我乐子。且她心智尚幼,论嫁尚早。”
虽说她平日在自己这儿确实娇纵过分,但白补华从未想过让她为此付出终身的婚姻代价。且她刚才竟主动认错领罪,实属难得。
站出来帮她说话,更多是因为他想尽早离开。
听闻身旁这如及时雨般的说辞,林照既讶异又感动地瞥向身旁的身影。
“罢了罢了,说笑罢了。这次朕只是找你们两个孩子聊聊天,了解了解情况,别放在心上。”皇帝看着下面两个神情一个比一个严肃的青年,挥挥袖子,大笑起身,“朕乏了,你们自行退下吧!”说罢在公公们簇拥下离去。
待到皇上离去,殿内二人才起身离开。
林照觉得双腿软的不行,手心也全是汗。这面一次圣,比坐十回过山车还刺激。
走出殿外,林照快步赶上前方的白补华:“表哥请留步!”
白补华闻言止住脚步,转身看着眼前为了赶上自己而小喘气的表妹。
“方才,多谢表哥。”林照拱手,深深鞠躬。停留许久起身,看向白补华。
白补华被这突然一礼惊到,但未表露于神色,只垂眸看她道:“说实话罢了,不必谢我。”说罢点头致意,转身离开。
今日这一行,林照的表现极其超出白补华的预料,尤其是没心没肺的她居然听懂了父皇的话中有话。但个中缘由他不想细想,也无暇深究。
他现在,还得赶着回去应付另一件棘手的事。
林照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起来自己今日本来的计划,赶忙径直向荷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