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不解地问,她不理解为什么战争这么不好,还有人会进行战争。
“因为有人饿了,他没有食物,而不去争抢食物,他就会死去。”
薇尔又问。
“什么是死去?”
他很耐心,就像每一个循循善诱、教导无知孩童的导师。
“就是你再也见不到你喜欢的人,你讨厌的人,他们会永远离开你,你也会永远离开他们。”
那很不好。薇尔只是想象一下,都觉得难过。
她摇摇头,说:“我不想他们死去。”
她抿着嘴唇:“我也不想死去。”
想了想,她又问。
“那什么是效忠?”
刚才阿莫斯老师和奥姆陛下说的话中,她大致了解每一个词语的意思,但组合起来形成句子,她就听得懵懵懂懂。
而效忠是一个生词,她决定先问一个最难的!
阿莫斯笑一笑。
“效忠?它对我们而言,什么都不是。”
“这段对话,作为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不可以给任何人讲,好吗?”
他的话题转回他和奥姆所谈到的内容。
“我们现在需要带回来的是一个希望发动战争的陆上人,薇尔。”
他的神情有点伤感。
“我希望我们可以阻止他。”
“用给予他食物的方式吗?”
薇尔认真地问。
阿莫斯笑了。
“对,把他带回来……然后喂饱他。”
——用权势。
阿莫斯在心中,微笑着补充。
“好高。”
薇尔站在门口,喃喃。
他们在海边酒馆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快接近两米的壮硕男人,棕黑长发随意披散着,他上半身赤|裸,肌肉发达如石头般垒砌在骨头上,墨黑染料的纹身遍布躯体。
比布鲁斯还高。
那男人背对着他们,大声吵嚷着什么,口渴就拿起酒瓶对瓶吹,吹完往柜台上“咚”地一放,舒爽地大声叹一口气,笑声豪迈得像是空气都在震颤。
“好酷。”
薇尔又喃喃。
阿莫斯无奈地笑。
阿莫斯走进去,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那男人本该被酒精浸染得熏熏然的眼睛一片清明,是融掉的黄金一样的颜色。
他重重放下新开的酒瓶,和周围的人随口道别。
他看到她了。
那未驯化的野兽般的眼睛粗略扫了她两眼,他的胡子上还沾着酒沫,身后就是人声鼎沸的闹腾场所,他却像是从丛林无声踩着肉垫走出的老虎。
他的身体带给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亚瑟看一眼那小不点,呆呆傻傻白白嫩嫩的,完全不像有杀伤力的样子,也完全不像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想起昨天湄拉告诉他这是他们这边的人。
明明还是个小屁孩儿。
“你该找妈妈去。”他蹲下来,声如洪钟。他嗅着熟悉的鱼腥味和海浪的咸味,海风带给他清明,一如既往。
薇尔愣愣看着他,这个男人身后,她看到身后阿莫斯老师给她打一个手势。
她开始聆听,然后开口。
亚瑟只感到五脏六腑翻涌不止,他捂住腹腔,血腥气溢出喉咙。
他勉力侧身,看到那个来叫他的黑发男人从容地走过来。
狗屁的自己人。
这他妈就是个陷阱。
那男人似乎惊讶他还没有倒下,摸索了身边一根生锈的棒球棍,掂量一下,给他后脑勺补了一棍。
他倒下去。
那个小孩儿茫然无措地后退一步,无助地看看那个男人,又看看他。
还好像不知情似的。
他模模糊糊想,咧嘴嘲笑,视线锁定猎物一样牢牢锁住那个小孩儿,直到视野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