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们为什么参战,我们要圣杯做什么?”
“回去啊。”太宰小姐笑得一脸狡黠:“既然圣杯可以实现一切愿望,那让我们回去自然也可以做到的吧。”
她的眼神暗了一些:“如果,它真的是‘圣杯’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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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不习惯。
深夜,躺在酒店套房的床上,对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你一脸麻木地想。
太宰小姐就住在隔壁的套间,本来她还恬不知耻地试图以自己现在也是女人这个理由跟你挤在一张床上,被你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别说笑了好嘛,就算现在变成了女孩子本质上也还是那个见一个撩一个的渣男,你才不会让她占便宜呢。
不过说到这里,你的内心又忍不住发愁了起来。
圣杯战争……
真的决定参战以后你才意识到这场战争究竟意味着什么,胜者只会有一个,传闻中“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难道值得你打破自己的原则与别的参与者们自相残杀吗?
你沉默地摇了摇头。
不可以,已经决定不再沾染血腥就不能打破底线,虽然不知道失忆前你究竟杀过多少人,但是一想到那天看到的那个哭泣的孩子你便忍不住心悸。若是沦为雨生龙之介那样的人渣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起来,雨生……好熟悉的姓氏啊……
“玛蒂尔酱睡着了吗?”
套房外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怎么了,太宰小,咳,先生?”你问道。
“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想要告诉玛蒂尔酱,可以开一下门吗。”
你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到了门前打开了房门。
太宰小姐穿着一件紫色的睡袍,双手环胸,正静静等候着,见你开门,她的眉毛挑了一下。
“哇,玛蒂尔酱的睡衣果然很可爱。”
这个家伙,睡衣明明是你们下午的时候一起选购的。
不过上次抓到雨生龙之介获得的政府奖金快要用光了,最近这阵子必须开源节流,不能让太宰小姐继续乱花钱。
想到这儿,你的脸颊鼓了起来。
“太宰先生,你要跟我说什么?”
太宰小姐的睡袍领口开得很大,几乎可以看见起伏的弧度,似乎不小心瞥到了什么,你的牙又疼了起来,正在这时,她突然上前一步揉了揉你的头:
“玛蒂尔酱真可爱呐。”
她感慨地说:“其实也没什么哟,只是前段时间有人跟我说要对自己身边的人好一些,于是忍不住想和玛蒂尔酱说说话。”
太宰小姐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脸上竟带着一丝惆怅。
“呐,你说在什么情况下一个平庸的恶人会成为英灵呢?”
“……这个。”你愣了愣:“可能是他无心或有心做出了一件伟大的事吧。”
“唔,是吗?但是很可怕呢。”
“什么?”
“成为英灵,真的很可怕啊,永远的孤寂,痛苦,永远不能解脱……”
太宰小姐似乎陷入了思索之中,眉头无意识地皱了起来。大概是因为性别变了的缘故,你很难再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待她,甚至听到了她的回答竟隐隐觉得有些难受,这真是一种难以理喻的情绪,大概是因为太宰治太少在你面前流露出真实的想法,故而每次都显得格外珍贵。
“没关系的。”你突然开口。“太宰先生做什么都可以的,我们又不是圣人,死后也不会成为英灵,做个简单的普通人便很快乐了。”
“……就算不快乐也没什么啊,反正也就这一辈子,其实很短暂的,活过了这辈子,没有来生也挺好的。”
“是吗?”
“对啊,但是自然的消逝和刻意追求死亡是不一样的,那个杀人狂对口供的时候说自己是在通过‘死亡’的方式让别人感悟生命的伟大,呵,真是谬论,在这点上,太宰先生真是太温柔了啊。”
“……什么?”她一愣:“你说什么。”
你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唔,虽然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不过果然,对着现在的太宰先生很多话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你顿了顿,将与松阳老师见面的那天夜里酝酿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我觉得太宰先生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大概是因为太温柔了,所以对自己比对旁人还要刻薄许多,有些时候偶尔看上一眼都感觉要被太宰先生眼中的悲哀融化掉一样,你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啊,真是不甘心,好想看一眼啊……”
太宰小姐怔在了原地,过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了起来。
“你看不到的,玛蒂尔酱。”
“我也永远不希望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