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烟原本沉浸在浓浓的伤感里,眼睛都哭红了,待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人还真是思维方式跟别人不一样呐!上一秒还在回顾十年前的自己,下一秒就话锋一转,聊起了她身上的衣裙。
她假借换姿势,趁机用衣袖擦了把脸,迅速将泪痕拭了去,而后睨他一眼,嗔怪道:“你一个男子,成天盯着姑娘家的衣裙做什么?”
她不肯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主要是因为——这问题的答案实在是太尴尬了。
早上临出门前,她的月信竟提前来了,将身上新换的裙子弄脏了,她怕他久等,慌里慌张中随手拿了件裙子便换了。
待匆匆出了房门,才注意到身上穿的竟是一件厚实的秋装,她也懒得折腾了,直接就随他一起出府上了马车。
这些话,她自是不肯对他直言的。
上一次为了躲避他的亲近,她慌称自己月信来了却被他当场戳穿,那个情景,她到现在想起来都觉无地自容
而墨锦轩其实对这个问题已暗自琢磨一天了,好不容易直接问了出来,又被她一句话给堵回去了。
他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可有些疑惑盘桓在心中已久,他本想趁今天把话都挑明了说的,可望着她红肿的眼睛,又生生咽了回去。
她对他是有情的,这般为他哭红了眼睛,为他义无反顾戴上了镯子,她的心思,还有什么值得怀疑?
罢了,就再等等她吧,总有一天,她会真正向他敞开心扉的吧?
次日一早,谈烟见墨锦轩出了府门,便叫上翡翠和香梨,吩咐道:“今日你们随我外出去办一件事。”
二人当即心中一凛,都知谈烟为人低调,除了第一次去香山拜佛是墨锦轩安排的她二人一起陪同外,之后的几次外出,她都只带了翡翠一人。
今日既把她二人一并叫上,必然是要办之事险象环生。
翡翠恭敬回话,“是,夫人!能否容我二人先行退下,待换好行装再来?”
谈烟闻言打量了她们一眼,心里嘀咕:还要换行装?你们这不是已经穿得够精神了么?
算了,姑娘家哪有不爱美的,且随她们去吧,假如事情办得顺利,就带她们下馆子搓一顿好了,既然都特地打扮过才出的门。
她点了点头,而后径直去了库房挑礼品。
片刻后,她脚边堆满了精心选出来的大大小小的礼物,适逢翡翠和香梨两人也已换好了行装正往这边走。
谈烟听到动静便转过了身,刚准备开口叫两人帮她一起搬东西,就被她俩的造型惊呆了,登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只见两人均是一身黑色皮质紧身衣,跟连体服似的,从头到脚裹成了一个整体,手腕上、脚踝上、腰间,甚至头上、脖子上都是古怪的金属配饰,像是独门暗器一类的法宝,又像是走在时尚前端的潮流。
总之,是相当的一言难尽。
不过么谈烟双手抱胸,再次将两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心下感叹:不愧是从小习武的姑娘,真真是骨肉匀停,英姿飒爽。
只是,她好想不怕死地问一句,穿这样出门,上厕所怎么办?
想想还是算了罢,这话听上去有点像是她在酸别人身材好呐!
最后,谈烟还是默默回房给自己罩上了半截面纱,没办法,那两位的造型实在是太抢眼了,她害怕跟她们一起出门回头率太高,连带她也被人盯着看,弄得浑身不自在。
三个人每人分得了一个超大的木盒子,里面盛满了大大小小的礼品,翡翠说她二人拿的了,谈烟摇摇头,坚持自己拿一份,说是这样才显得有诚意。
翡翠一头雾水,却谨遵谈烟指令。
到得严氏医馆门口,不想吃了个闭门羹——大门紧锁,主角不在。
谈烟只好向隔壁成衣铺的小姑娘打听严小炎的去向。
“你们是什么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小姑娘似是跟严小炎处得不错,打量着这个薄纱遮面的女子,机警地反问。
谈烟想了想,“我们是这里的乡邻,知他人好,有意结交,所以过来送礼探望。”
小姑娘闻言,不禁看向了她手里的大木盒,又扫了眼其身后站着的两名衣着古怪的女子。
见谈烟目光诚恳,不似作伪,两名随行女子亦是不卑不亢,心下思量了一番,而后选择了相信她们。
“他前几天被人打了,打得好厉害啊,一开始都不省人事了,我们几人将他送回家休养,又请了郎中给他熬药喂药,一直到昨日他才醒过来,他说还得再躺几天才能好。”
“喏,看到你身后那家酒肆没有?就是那老板上官尧命人打他的,我那日亲眼所见,上官尧急匆匆往酒肆赶,严小炎一见到他就冲上去拦他,两人边上楼边争执,没一会儿严小炎就被一帮人给拖了出来”
“上官尧那个心狠手辣的狗东西,就晓得欺软怕硬,专逮着我们这些没钱没势的人可劲儿作践”
小姑娘越说越气愤,眼圈都红了。
谈烟忍不住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