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无外乎贪些口腹之欲,往后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唐釉蔫蔫的喝完了茶水,忽觉脚下裙摆有东西来回扭动,她吓得赶忙抬脚,拎起裙摆向下一瞧,却又是那只娇气又名贵的狗。
这狗一路上没少给唐釉找麻烦,不是嫌喂给它的东西难吃吐出来,就是嫌住的窝不软和,非得爬到唐釉榻上,与她同眠。
即便唐釉在睡觉前将它撵跑,第二日醒来总能瞧见它窝在床角,拿它没辙。
这狗子高兴的时候还能乖巧的静静趴在一边,不高兴的时候直接上去踩唐釉的脚,或者汪汪直叫,难伺候的紧。
真个是把唐釉折腾的够呛,偏偏萧定慷还说这狗是他千挑万选来的,是他的心意。
他挑的这狗温驯听话,能给她解闷,让她好好养着,真真是让唐釉憋了一口老血在心头。
唐釉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黑豆”,白毛黑心,表里不一,说的就是它。
黑豆翘着尾巴,蹬蹬的围着唐釉来回转悠,一双黑黝黝的狗眼咕噜噜转着。
唐釉一瞅就知道它想干啥,给海棠使了个眼色,让她拿了鸡腿出去喂它。
果然,黑豆禁不住鸡腿的诱惑,跟在海棠身后,蹬蹬跑了出去。
唐釉酒足饭饱,吩咐丫鬟给她备水沐浴后,躺回床上,直接睡到了第二日晌午。
她这一觉睡得香甜,早就将萧定慷忘到了脑后,更别提特意起来给他做早膳了。
唐釉睡到自然醒,她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只觉浑身舒态。
海棠听见房里有动静,端着托盘从外间走了进来,伺候唐釉穿衣洗漱。
她掀开唐釉的贴身小衣,只见左侧胸脯上方还留着一小块疤痕,甚是显眼。
海棠从托盘上拿了玉兰膏,掀开盖子挖了一小块,均匀的涂抹在伤口上,“姑娘这疤还没下去,还需得日日涂抹。”
唐釉低头瞄了两眼,不置可否。
海棠帮她上好了药,伺候她穿整了衣裳,才从托盘里又捞出一个信笺,“丝帛铺子的胡管事偷偷递来的。”
唐釉挑了挑眉,她放下手里把玩的琉璃臂钏,接过信笺轻轻挑开,低头随意扫了两眼。
她突然目光微凝,盯住一行字细细品读,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待看到后面,却是直接“哈哈”笑了两声,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胡庆也就是她丝帛铺子里的胡管事,在信上言明,趁少爷出去办差的空挡,已将她铺子的残次货全换成了上好的绸缎锦帛,而且还转亏为盈,还赚了不少。
这对唐釉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
萧定慷那厮原想坑她,不想自己手下却出了只偷食的老鼠,把其他的粮仓搅了个底朝天。
唐釉眸光轻转,吩咐海棠替她绾发,她不放心,还要自己去瞧几眼。
海棠拿着玉梳转到她身后,将乌发打散,从上到下一梳到底,好奇问:“姑娘,什么事情这么开心?”
唐釉透过铜镜轻睨她一眼,笑了笑没出声。
她轻轻拉开首饰匣子,随意拿出几枝金钗捏在手里比对,脑子里却想着一会儿出门的事。
她沉吟片刻,将添茶的春桃唤来,吩咐道:“去沉橖院把谢琅叫上,一会儿随我一起出门。”
春桃低低应了一声,挑起帘子领命而去。
待唐釉收拾完毕,领着海棠和春桃走出小跨院,正巧在拐角处碰到了气势汹汹的桂嬷嬷,还有她的小跟班——柳叶。
唐釉抬眸打量她们,这二人摆出了相似的神情,皆是昂胸抬头,绷脸假笑,一副同气连枝,同仇敌忾的姿态。
呦呵,她出去这一趟,竟让这不对付的俩人,一个鼻孔出气了?
桂嬷嬷先上前两步,端着架子装模作样的给唐釉行礼,本以为她会侧身避开,毕竟自己是老太君派来的,她日后可是要落在自己手里的。
不想唐釉却立在原地,生生受了她这一礼,也不叫她起身,直接不咸不淡的开口,“嬷嬷有何事?”
桂嬷嬷嘴角抽了抽,这贱蹄子出去一趟还转了性了?
难道她忘了自己是什么磋磨她的了么?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是压根没长记性?
如果她忘了怎么被关在书房里抄的手软,那自己不介意再让她重温旧事,反正她还有大把的时间。
桂嬷嬷自己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准备张口说话,却听唐釉娇着声音道:
“嬷嬷没事就先退下好生歇着吧,若是心绞痛再犯了,可是得不偿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