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琅垂眸思索片刻,他轻轻敲了下手指,“或可开两间铺子?”
“?”
“器皿剩余的边角料,可以打磨成小件的头面首饰,如此既可以省了料子,又能多赚些银两。”
唐釉闻言眼睛亮了亮,她挑了挑眉,这倒是个好主意。
两人一问一答的回话间,车厢突然停住,唐釉顺势轻晃了一下,却被海棠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身子,“姑娘,你没事吧?”
唐釉摆了摆手,“无事。”
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主子,嘉禾丝帛到了!”
谢琅撩开帘子,先行一步下车,仰头望了眼高高的匾额,随后打量起铺子门面。
铺子半旧不新,与两旁的铺面相差不少,但却被人有意装饰过了。三扇大门向外敞开,两边高高悬挂着几盏喜庆的红灯笼,甚是扎眼。
唐釉在他身后下了马车,瞧了眼被收拾的铺面,被擦的亮堂干净的匾额,勾起红唇笑了笑。
此时嘉禾丝帛的铺子面前三三两两的停靠着几辆马车,精致奢华,一看就是权贵之家。
里面的伙计也被换了人,再不是上次的王柱了。
想来也是,以胡庆的手段,还能继续留了王柱在铺子里么?
唐釉甫一进去,就有个小伙计跑过来,殷勤地候在她身边,随时听谴。
这小伙计机灵的很,瞧着唐釉满身富贵,且又梳了妇人发髻,当下一口一个夫人叫的亲热,专门将她望昂贵的柜台上引。
“夫人,瞧瞧着瓒青色撒花缎子可适合您?”他又捏住一个滟罗纱给唐釉比划,“夫人再瞧瞧这个?”
他正介绍的兴致高昂,忽然察觉自己脑后被谁拍了一下,他“哎呦”一声。
他扭头一看却是铺子里的胡大管事,瞪时住了嘴。
那胡庆瞧见唐釉立时殷勤地笑了两下,“东家来了?”
小伙计被这话惊的愣了愣,他偷偷瞄了唐釉几眼,原来这娇美的夫人就是他们大东家?
唐釉瞧着他呆愣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她微弯了眼角,“你叫什么名字?”
小伙计忙哈腰道:“小的名字喜庆,叫莱宝!”
海棠在后面捂嘴偷笑了两下,确实挺喜庆!
唐釉也点头笑道,“好名字,以后我们铺子得金银财宝说不得会叫你招来!”
胡庆领着唐釉在厅堂坐下,“东家这是来查账呢?”
唐釉轻睇他一眼,“你说呢?”
胡庆摸不准她意思,只能吩咐莱宝将账册递过来,他挥退了周围的伙计,又瞧了眼唐釉身边的海棠和谢琅,欲言又止。
唐釉直接道:“这二人是我心腹,信的过,但说无妨!”
胡庆才压着声音将实情经过说了一便,果然是用了特殊手段,将残次货全部换到了萧定慷其他的铺子里,末了还给她看了净赚的银子。
面对胡庆的投诚,唐釉不置可否。
她虽利用了胡庆,却也信不过他,这人心思不正,留着终日提心吊胆,试问谁会在自家鸡舍里放一只黄鼠狼进来?明摆着不安好心!
胡庆既然已经按着她的意思办了,也就意味着他上钩了,只需找个机会将这消息漏给萧定慷就行,到时候即便他查出什么端倪,她也可以将事情都推在胡庆身上。
思极此,她又高兴了几分,佯装道:“既应了胡管事,我自是办到的,以后你就继续任我的大管事吧,侯府那边给多少,我这边也出多少!”
胡庆当即大喜,侯府那边给的银钱不少,这意味着他自己能同时领两份银子,小小的发了一笔。
唐釉瞧着他这模样,心里轻哼一声,暂且先给你点甜头尝尝。
处理好这边铺子的琐事,唐釉领着谢琅在八宝街上闲逛。
她手上银钱不多,想在这街上先赁一间首饰铺子,等日后银子充裕了,再开一间器皿铺子。
此时的八宝街上车来车往,热闹非凡,每个铺面门前俱停着三两辆马车,不时有老爷夫人从铺子里出来,身后的丫鬟、小厮手里提着采买物品,可见生意兴隆。
唐釉走在前头,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周围的铺子,瞧见不错的铺子,也回进去瞄两眼,只是出来时,海棠手上提了不少东西。
谢琅微错后两步,跟在后面,瞧见海棠拿不住,伸手接过部分,替她分了一些负担。
唐釉刚绕过转角,不想被一个突然冲出的小男童撞倒。
她猝不及防向后仰倒,却被身后的谢琅伸臂轻轻揽住。
唐釉落在谢琅怀里,视线与之相对,怔愣片刻,她立即起身,神情还有些尴尬。
而谢琅却面色如常,他缩回手臂,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唐釉轻咳一声,视线落到撞她的小男童身上。
那小男童不过四、五岁的样子,身穿宝蓝色锦衣,料子虽不错,却已经起了几层毛边,显然已经很旧了。
他脑袋上带着顶同色小帽,脸上黑花纵横,一睇泪珠坠在眼睫上欲掉不掉,紧紧咬着唇,神情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