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裴恒拂袖,转身进了内厅。
陈芊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没有阻拦。
日头渐渐起来了,照得人恍神。她对着影子冷嗤一声,挪到了凉亭百无聊赖地等着。
半晌,桑奇愁眉苦脸地走过来,对着她欲言又止。
陈芊芊歪头笑了笑:“桑奇,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桑奇叹口气:“三公主,城主刚刚下令解了您与裴司学的婚约。”
陈芊芊“哦”了一声。
“您这又是何必呢?瞧裴司学一开始的模样,分明是没……”
“桑奇,你知道的,我一向贪新,我瞧了裴司学这么多年,早就厌了,但婚约在身又少不得对他礼让一点。”
陈芊芊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男人嘛,再找就是了。”
她朝着桑奇身后一个俯首的小侍从笑道:“你模样不错,就到我府里伺候吧。”
那小侍从一惊,连忙跪地说不敢,桑奇未曾理会,无奈道:“三公主想要,给您便是。”
——
婚约一事在城中流传开来,成了不少人的谈资。
“听说了么,城主下令解除了三公主和裴司学的婚约!”
一个妇人鬼鬼祟祟地说着自己新鲜听到的八卦,她的伙伴却不甚给面子地回了个白眼,摇了摇自己的扇子:“三公主娶了韩少君,与裴司学的婚约取消了也没什么,总归是已故裴司军的独子,总不好委屈人家做侍夫吧?”
一旁磕着瓜子的妇人凑热闹:“城主这样也是全了裴家的面子。就是可怜裴司学,今年双十有余了吧?啧,被三公主这么一蹉跎,怕是不好婚配喽。”
摇扇子的便道:“非也非也,林七小姐爱慕裴司学已久,这个机会肯定不会错过。”
起先那过来分享的又插话进来,得意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婚约是裴司学去退的。三公主骄奢淫靡,林七小姐与三公主也就是半斤八两,裴司学既看不上三公主,自然也不会看上林七小姐。”
“裴司学主动退了三公主的婚约”摇扇子的不禁愣住了,半晌又叹一声,“也是,好歹是司学了,心气高点也能理解,毕竟三公主不顾婚约在前。”
嗑瓜子倒不可怜裴司学了,连连咋舌,“果然老话说的好,男子无才便是德。”她又纳罕,“只是三公主就没说什么?”
那人抖擞精神,正要大谈三公主欲纳裴恒为平夫一事,忽然身上挨了一鞭,痛得哎呦几声,正要抬头去看,鞭子却又落了下来,当下顾不得骂人,连连讨饶。
“小姐,停手吧,您朝她们撒什么气啊。”
林七打了几鞭,心中的郁气略散,只是鞭子收回来了,嘴上依旧啐了几声:“长舌!独你长了嘴,竟敢闲话裴司学!”
三人美好的午后闲谈被一顿鞭子打断,心中哀怨这无妄之灾怎么就叫自己碰上了,赔罪道:“林七小姐饶命,我们没有非议裴司学,说的是三公主呀,三公主任性妄为竟想要将裴司学纳为平夫,我们在为裴司学不平呢!”
听闻此事,林七当即炸了:“平夫!她陈芊芊也想得出来!把裴司学当成什么了!”
妇人连连应和,又添油加醋几分,林七果然便满脸怒容朝月璃府去了。
林管家瞪了她们一眼,心想我好不容易瞒了这个消息让小姐注意力转到没有婚姻可以多多使劲追求裴公子身上,这下又给搅和了。
那三人瑟瑟望了过来,衣服已被鞭子打烂,血迹渗了出来,林管家便又心软,丢了银子让她们看伤,便转头去追林七了。
林七一腔怒意走得飞快,林管家好容易跟上,劝了一路,又是说小姐你打不过三公主又是说裴司学不喜欢动粗,终于堪堪在月璃府前把自己小姐冷却下来了。
却见门一开,陈芊芊带着梓锐和一个陌生侍从出来了。
林七看那男子清秀羞涩,且并不着侍从服,又炸了:“陈芊芊!你这见异思迁的,你对得起裴司学么?!”
陈芊芊抚额,虽然林七不是她的对手,但着实吵的很。
她道:“林七,我和裴恒已经没有婚约了,这不正好遂了你的愿你来我这儿闹什么。”
林七气道:“你害裴司学被非议!”
见陈芊芊没回话,她又得寸进尺:“芊芊芊芊,你还真是见异思迁!你说你自己名声坏就算了,还带累裴司学,真是个祸害。”
陈芊芊眯眯眼,把手放在了腰侧的鞭子上。
林管家见形势不妙,连忙拽拽自家小姐,小声劝道:“行了,行了,再说下去又要打,小姐你又打不过,何苦呢。”
梓锐已然按捺不住,回怼道:“林七小姐管得也忒宽,胆子也忒肥!骂三公主是祸害,我们三公主是城主亲女,您……”
林七一鞭抽来,怒道:“你一个侍从,你敢骂我!”
梓锐连忙往陈芊芊身后一跳,陈芊芊带着他往后一飘,便躲过了这次突袭。
她抽出长鞭,冷笑道:“林七,你胆儿确实肥了,敢打我的人。”
林管家抱腰拦住林七,对陈芊芊赔不是:“三公主息怒,我家小姐脾气爆了点,思虑不周,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家小姐吧。”
“管家!”林七欲直接挣脱,又怕伤了他,恨得跺脚,“打就打了!就算打不过,好歹也出口气,我不信她一鞭都挨不到我的!”
双方对峙之际,韩烁却带着白芨赶了出来,假惺惺问道:“哟,这是怎么了,三公主不是要出府游玩吗?”
陈芊芊回以假笑:“这不正和发小玩着呢,不劳韩少君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