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叶修今晚心情不太好。

这天上午小姑娘离开，下午他查到了某些事情，到了晚上，就有了粉丝玩家撞在了枪口上。

兴欣战队，迎来了首战。

叶修的心情从下午翻墙回来之后，就不怎么高涨，甚至于说是有些低沉，以至于君莫笑在打这支玩家队伍时，没有丝毫手下留情。

这晚由叶修指挥的团战，也结束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兴欣的人也能够感受到自家队长在今晚比赛中的雷厉风行——似乎，队长今晚，和平常有点不一样啊。

负责这支玩家队伍的，就是名叫小明的人，他属于兴欣常客，此前也是叶神和嘉世的粉丝。

刚刚亲身被兴欣的大神虐了一场，兴奋到不行，小明瑟瑟抖抖地到了兴欣的训练室门口。

他先是因为“叶神给他点了根烟”这事儿，导致大脑当机了半晌，又被乔一帆的“以前微草的”给吓地一口水喷了出来，紧接着便看见苏沐橙……

小明：……今天这是个什么日子，我能心肌梗塞到当场去世

小明当场表示要支持兴欣，“兴欣，那铁定是职业战队水准，”话说完没多久，才后知后觉回过味儿来：

嘉世，也在挑战赛。

兴欣若是赢了，那就意味着，掉入联赛的嘉世，第十赛季，回不去联盟一级联赛了……

他这，就相当于是要在嘉世，和叶神之间做出取舍……小明是真的不好受了。

一个半月之前，张佳乐复出霸图的时候，他们还都只是围观吃瓜。

外面传言传的那么疯，说君莫笑就是叶秋，但现在真的坐实了，小明这才意识到，他们若是作为嘉世粉丝和叶粉，之后要面临的，是比百花战队粉丝更残酷的选择。

张佳乐和百花，最起码，还都在联赛呢。

[“就……就没有，什么其他办法了吗？”他有些不甘心。

“如果有，我们当然也不会这样了。哪怕是从实战角度出发，谁会愿意有嘉世这么一个强大的挑战赛对手呢？”陈果无奈。

“我知道。我当然都知道。可是我们的心情，有没有人去理解啊？”

小明有点失态了。

“没有人理解。”]

叶修的样子只是平静无波。

[“坦白说，我们为之奋斗的东西，其实是很私人的理想，没有谁是为了取悦任何人才会这么做的。在取悦着你们的，只是联盟而已，我想你不要太会错意。”

“你们的支持、鼓励，我们当然很感激，也会很感动，但是还是要很无情地说一句：为了你们在打比赛，这话有点假，至少对于我来说，完全不是。”]

训练室里，明明是原本热切的小明，被叶修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你这话不对啊！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的支持，怎么会有职业圈，怎么会有职业选手！”小明争辩。]

叶修眼睛眯了下，眼神显得有些锋利，没有立刻答话，眉头却皱地更深。

他想起了，他所见到的她光洁干净的双臂，和那个夜晚，他站在那道薄薄的门前，听到的挣扎呜咽的哭声。

加上几个小时前，他查到的那个日期和两个地点，真相历历在目，血淋淋的。

所以，她能忍受这些，是因为有粉丝的支持？

呵。

眼前这小伙子也真是太年轻，这个结论，也未免太过轻率了。

小明身为普通荣耀粉丝看来无比正确的话，在此刻的他看来，竟然变得如此荒谬，以至于有些令人发笑。

男人压下了心中的不耐，掩去了话中的冷意，到最后说出口的话，依旧礼貌而克制。

[“所以我有说，我很感激，也很感动你们的支持。但是职业选手的比赛，并不是为了粉丝而打的。这是两回事。”]

训练室中的气氛，因为叶修的话语，而僵硬了起来，房间中，是久久的沉默。

叶修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小明垂着头离开了，临走前，再送上了对兴欣在挑战赛一切顺利的祝福——当然，仅限于与嘉世碰面前。

陈果站在粉丝的角度，看着小明不好受，自然也是想到了自己，玻璃心也要碎上一碎的。

安文逸说着叶修方才的那番话，大概没必要说，哪怕是真相。

“他不说真话的话，大概会死吧？”玻璃心再碎了一次的陈果赞同地吐槽着，叶修大概是个不嘲讽会死星人。

魏琛赞同陈果加一。

叶修抬头，平静地看着这间屋子中坐着的所有人，目光一一将他们扫过。

唐柔、包荣兴、乔一帆、安文逸、罗辑、莫凡、魏琛、陈果……

这些人，以后也会是进入职业圈的人，除了魏琛和陈果，其他都是他从网游中一个一个带出来的新人，他们以后，会面临怎样的局面？

职业圈不是完全单纯的地方，甚至，它可以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名利场。

外界惯于墙头草顺风倒，外界所谓粉丝的评论，在一个选手状态好时，可以将一个意志不够坚定的新人捧杀；

在一个选手状态不好时，铺天盖地的恶意足以让一个人，失去比赛信念，以至于再没了认真比赛的心态。

这些，叶修都知道。

甚至，以后，他们会面临的，可能还会有更多——电竞圈娱乐化的乱象，乱七八糟的战队人际关系，以及糟心的转会和合同。

是他将这些人带入了这个圈子，他虽不必完全对他们负责，但他依旧希望，能够尽到作为一个队长的职责。

“不，我不是说给他听的，是说给你们听的。”

男人抽过烟的声音低沉喑哑，却变得无比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