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浑身发冷,躺着的地面一片潮湿。
“知温!”她听见秦淮的声音,同时觉得自己的手臂沉重,几乎抬不起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
没有鲜血,没有粗棍,没有楚攸。二人还在那家小客栈里呆着,被褥潮湿泛冷。她颤着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并无血迹,也没有被砸出的大洞。
刚刚不过是场过于逼真的梦境。
“可是做了噩梦?”秦淮浓眉微皱,轻轻拭去顾湘额角的汗珠。
一场大梦仿佛跋山涉水奔走不休了几万里,梦中恐惧绝望的感觉仍在心脏中抽搐。
大概是由于人在极度紧张而心跳加快之时更容易有“恋爱”的感觉,顾湘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秦淮身上寸步不离的一份大腿挂件。
“砰”,厚重的闷响从隔壁房间响起。
又来?顾湘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精彩极了。
秦淮看着顾湘一脸吞了黄连的表情,笑着打趣道:“怕了?”
顾湘的表情僵硬在脸上,她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既然不怕,就去看看?”秦淮说完转身就走。
顾湘的血凉了半截,同手同脚地跟上秦淮到了对面房间。推开木门,看到地上躺着的老人,随后是他手中持着的三星宝刃。
秦淮把刀刃放进了怀中,随后提出要跳窗看一下。
顾湘嘴唇抖着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往事再一次原封不动地发生,秦淮却恍然未觉。
但她不死心。
“你……你觉不觉得,这些……好像发生过?”二人跳窗后走在空无一人的巷口,顾湘悄声问着。
她迫切地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而不是书中狗日的世界把她一个人搞来搞去。
“什么?”秦淮回头皱眉,神情不似有假,“不过有时的确会莫名觉得场景似曾相识,皆是错觉罢了。”
顾湘凭借着肌肉记忆近乎僵硬地行走着,霎时脑内一片空白。
自己刚刚被楚攸所杀,但是又瞬间回到了之前的某一时间节点,除了自己皆不觉得此事似曾相识。
那岂不是说,她将被永远困在书中的世界,不知何时会出来。而在这个世界中唯一的金手指大概就是“不死之身”,每次死亡过后都来一次时间回溯?
转眼间,二人已来到那传出古怪味道的住宅门前。秦淮依旧用剑尖挑开了木门,顾湘心里没底,也未敢拦着,只是像之前一样与秦淮一同走了进去。
这次,她有意避开了地上的水盆。没有老妪闻声出来,二人在房门口站定。
顾湘心一横,深呼一口气,随即将全部意念凝结于左侧耳垂,试着与秦淮交流。
“怎么了?”秦淮似是有些讶异,扭过头来。
“把你怀中的刀给我。”顾湘在心中用力想着这句话,耳尖的银饰似是有所感应,微微发热。
秦淮挑眉,却还是将怀中的宝刃塞到顾湘手中,还不忘调侃一句,“怎么?是怕我保护不好你,还是想得空杀了我?”
顾湘翻了个白眼,很想告诉他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就在刚刚。
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被血脉中奔涌的热液捂得发烫。
顾湘突然有种诡谲的冲动,反正这个世界混乱不堪,毫无常理之言。反正她死不了,大不了就是困在一段时间里来回往复。
那为何不放纵一回呢?
“用这把刀。”顾湘直视着秦淮愈发暗沉的眸子,凝力于传音,“替你杀了他。”
霎时周遭死寂,微弱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在顾湘突出那句话的一刹那,秦淮似乎绷紧了浑身的肌肉,微微眯起狭长的眸子,像一弯蓄势待发的弓箭。
他别过目光,再回神过来时,又是一副轻浮浪子的行径,“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杀人这等粗事,就交给在下来办吧。”
“杀人”二字从他口中若无其事地吐出,仿佛在讨论晚饭要吃什么一样疏松平常。顾湘突然意识到秦淮在原著中不过是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二形象,而不想如今,一穿书就栽进了火坑里。
然而在这陌生且难以自保的环境中,心口不一的怀疑与意识中厌恶的刻板形象,竟成为依附与追随的变相借口。
若说跟着秦淮,如伴虎侧,知人知面不知心;但若没有秦淮保护,她必定活不成。
接下来的事情她已经可以预感,秦淮要出门一探,随后屋内传出打斗的声响……
这次她已经在心中暗暗决定,进房间之后并不出声惊扰,而是以不变应万变。找个“楚攸”与老妪相斗的松懈时机,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