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夜,天蒙蒙亮,墨瞳就又听见锁开动的声音了,她实在烦躁地往里翻了个身,就听到身后开锁的那人说,“喂!皇上下旨了,你可以出去了!”
墨瞳迷迷瞪瞪地皱起眉头,就不能让她睡个安稳觉?皇帝怕不是故意要整她的?昨晚跟他聊到半夜才休止,这才过了几个时辰!那还不如登时就放她出狱!
“赶紧的!别耽误时间!”那狱卒见墨瞳没有动静,催促道。
墨瞳蹭地坐了起来,她还没有彻底清醒,头无力地垂了下去,摇了两下,在狱卒又要催促她以前,她抬头瞪了那帽檐压得有些低的狱卒一眼,两人视线对上了一秒后,狱卒就先移开眼神了,墨瞳此刻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并没有在意他的这个举动,随即她站了起来,然后就跟着他离开了。
墨瞳边走边打呵欠,她对宫里的路不熟悉,只能跟着狱卒走,离开牢狱后,天上的月亮都还有点余影,宫路上也都十分清净,一路上只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以及墨瞳的呵欠声。
越走越不对劲,墨瞳走着走着清醒了不少,她四下打量了一眼,说道:“我进宫的时候,对这里好像没有印象?”
那狱卒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这条路近。”
墨瞳挑眉,怎么?这是要带她从小门出去?大门不能走?
又绕了两条路,路直接走死了。
前头带路的狱卒停住了,墨瞳站定原地回头看了眼,从拐角处又出来两个同样穿着的狱卒,堵死了墨瞳的后路。
眼下这种情况她要是再不了解的话,那就是蠢到家了!
“算了算了,我也懒得问你们是谁派来的了!”这个问题她一天都得问了有好几次了,她都问累了,“速战速决吧!既然赶着来送死,我就成全你们!”
说罢,墨瞳眸光一变,朝着引她来的狱卒冲过去,那狱卒也反应很快,他从袖子抽出一把短刀,在墨瞳朝他冲过来时,侧身躲过,用短刀刺向她,墨瞳的反应要比常人敏捷得多,尽管这身子会有限制,但是每个格斗的肢体动作都已经深深刻进了她骨髓,几乎是下意识做出的动作,她擒住狱卒的手腕,另一只手腕稍稍一转,一支银针扎进了狱卒的颈部大动脉。
墨瞳将其推开的瞬间,抽出银针过了两秒左右,才看清有鲜血从小孔中不断外流,狱卒惊慌地赶紧捂住脖子,可仍无济于事,最终他的双手也染得鲜红,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另外两个人面面相觑,墨瞳左右扭动了下脖子,“一起上吧,别耽误时间了!”
那两人握着刀齐刷刷冲了过来,墨瞳手持银镖与二人在宫墙内打斗,方才还挂着的月影也逐渐隐去了,天色亮了起来。
二人武功不低,其中一人趁墨瞳分心之时,另一人配合得好,直接一刀划过她的手臂,“刺啦”一声,衣袖被划破,露出了一道血痕。
见血以后,墨瞳眼底杀意骤现,那两人冲上来的时候,她站定不动,手臂垂在两侧,虚握成拳,二人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墨瞳侧身一动,眼神冷厉,速度极快,只见得她双臂一抬,一放,再穿过那两人中间时,两只手上的银镖已经沾上了血。
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不知道是出于惊讶还是恐慌,两个人的眼睛瞪得很大,颈侧被划破一道长长的口子,随即直直倒下。
墨瞳嫌弃地看了眼被血染红的两支银镖,直接扔到了尸体旁边,还善意提醒,“凶器带好了,才好上阎王那儿告我的状!”
墨瞳按原路往回走,路上遇到几个小太监,她提醒道:“那边死了三个人,你们赶紧找人去埋一下!”
小太监们:“……”
“未晞?”
墨瞳转过身,就瞧见慕怀庆朝她这方向走来,现在看到他,让墨瞳想起了慕绛承的话。
“你怎么在这里?”慕怀庆问。
墨瞳淡定道,“刚刚解决了几个小问题。”
慕怀庆好奇地挑着眉,“小问题?”
墨瞳无语看着他,慕怀庆拾趣地撇了撇嘴,随即转移话题,“看你无恙,看来是父皇免了你的罪了?”
“我本来就没罪!”墨瞳面无表情道,“赵侃他是自己作死才走到今天这步的!”
慕怀庆的表情顿了下,倏而仰头大笑两声,墨瞳凝眉瞥了他一眼,只听他说:“未晞,你这性子跟老七还真是一模一样!”
“是吗?”墨瞳想起慕绛承的话,故意有几分试探,“我倒觉得你跟他有几分像!”
慕怀庆脸色一变,他倏而垂首低笑,“我与老七怎么可能像呢?我可做不到他那么洒脱!”
墨瞳从他这话里听出了几分讽刺,“毕竟你是太子!”
“欸?那你说,如果老七坐上这太子之位,他会不会就拘谨得多了?”或许是墨瞳的话给了他发问的灵感。
看着慕怀庆疑惑的笑容,墨瞳不知作何回答,但她还是问道:“如果是,那太子会愿意让位吗?”
反正都是要激发矛盾的,正面挑衅又何尝不可?
闻言,慕怀庆果然沉默了,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他凝着面无表情的墨瞳,然后笑得特别夸张,他边笑还边动食指,他绕着墨瞳转了两圈,敛起了笑容,凑近墨瞳一点,小声说道:“未晞,你虽是个女儿家,但说话也要注意些,小心祸从口出!”
她怎么会说这种话?莫非是慕怀祺在她面前说过什么?
墨瞳未躲,她侧目斜了慕怀庆一眼,冷漠道:“有些越是说不得的话,越是真实!”
慕怀庆脸色有些僵,看来他还是很在意这个太子之位的,墨瞳看似转移话题,可实际却是加重了慕怀庆的担忧,“太子,如今赵松已死,你还是早些请新的老师吧!这次,可得好好挑选个德才兼备的师者了!”
墨瞳离开时,慕怀庆都一直僵在原地,这番话想必肯定是慕怀祺教她说的!不然她一个后院里的女人怎么懂得这些东西?就算问起东方玉兰,她都未必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