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狂潮浪海一般的喜悦后,他又镇定了下来,举着她,擦过她眼底含着的水珠,平视她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她的心里深处,“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懂什么意思吗?”
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保持着这难得维持的几分冷静。
他要判断,他不确定幼崽到底是心悦于他,还是因着刚才的话题单纯的可怜他亦或是把亲情当成了配偶感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焱冥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因为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
许兔兔当然明白自己对焱冥的感情是什么,她毕竟不是真的一张白纸,心理年龄也是一个二十岁的人。
只是好不容易鼓起两回勇气表了白,再说第三遍,突然有些士气大落。
她微微低了脑袋,再次努力给自己积聚勇气,而焱冥看她不敢直视自己,只以为她是露了怯,她说的话也是一时冲动,她对自己并没有那种雄性雌雄之间该有的感情。
见到她这个样子,他满腔压抑着的喜悦又如同一股凉水浇过,瞬间浇熄,只余下满心的凉意。
他抿了抿唇,也不想再逼她,她还小,尽管快成年了,但并不是说就一定明白感情之事。
忽略心底那难以言喻的遗憾失落,他张唇安慰道,“想不清楚没关系,等成年后,就慢慢知道了……”
“恩?”
许兔兔好不容易积攒出的勇气,差点被他这话说散了,她看了他一眼,瞥见他眼底几不可察的失落,连忙扒着他的手指认真道,“我知道,真的,这阵子我有仔细想过,焱冥哥哥,你待我很好,我想恐怕再难遇到比你待我更好的人了,当然,我喜欢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待我好,而是和你在一起很安心,很幸福,会心动。”
许兔兔一鼓作气说完这些话后,长舒了一口气,原本想成年后说出来的,但今天氛围一到,突然就忍不住了。
而且,她想让焱冥知道,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不能再像以前以前轻易对待自己的伤。
以后,是她和他一起承担!
许兔兔无比坚定这些信念,只是话一说出口,她又有些紧张了。
焱冥会怎么回答她?
她正想好好的看一眼他的眼神,结果突如其来的力度,让她只能肉嘟嘟的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
焱冥抱着她的力度很紧,紧到她都有点轻微的疼,但她却没说什么,而是静静的竖着耳朵等待着他的回答。
洞穴内一时安静了下来,除了彼此的呼吸声,许兔兔还可以听到他胸口如鼓点一般激烈的心跳,一下有一下,无端的让她的紧张又升了几分。
过了几十秒,又好像很久一般,她才听到焱冥在她耳边轻叹一声,“真好!”
幼崽也喜欢他,真好啊!
焱冥从来没有觉得人生像这一刻如此的平稳幸福,他静静的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感受着她因为自己呼吸微微瑟缩耳朵挠着自己脸颊的痒意,唇边再次漫出低沉的笑容。
他笑的时候,胸膛也会跟着振动,许兔兔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胸口的动静,爪子忍不住在他胸口动了一下,不小心擦到了什么硬硬东西。
她抬眼瞥了瞥,又心虚的缩回爪子,而焱冥对那小触碰除了身子微微紧绷了一瞬,又很快被今天的喜悦所掩埋。
他笑够了后,才稍稍收了几分嘴角的弧度,一下一下的抚摸她的脑袋,又从脑袋往下,一直到尾椎前才停手,抿了抿唇,手没有收回来,感觉到掌下轻轻颤抖的小身躯,他又温柔道,“话是你先说出口的,既然如此,以后就别想着还有其他雄性,否则……”
“当然,有你就够了!”
感觉到他大拇指往自己的尾椎靠近,身为许兔兔又一大敏感点的位置,丝毫到那话语中隐隐的威胁,丝毫不敢有任何犹豫。
听到这话后,焱冥才笑着手又往脑袋方向抚摸,也让许兔兔松了一口气。
两人的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没有多余的废话,许兔兔其实还挺想知道焱冥是怎么想的,但她脑海里又忽现今天早先他说的‘你不就是我最喜欢的雌性吗?’这句话,她又闭了嘴。
现在想想,焱冥大概另类的表白吧,可惜当时她不敢乱想,现在看看他眼角眉梢都洋溢的悦色,他定然对自己也有别样的感情。
想到这,许兔兔脸突然有些发热。
幸好她表白出来被没拒绝,不然多尴尬啊……
却也幸好她这么早就说了出来,不需要在胡思乱想一阵子。
想起刚刚让她说出这番话的契机,许兔兔又连忙挣扎着从他怀里抬头。
焱冥手松了几分,却依旧抱着她,防止她不小心跌进后面的火堆里。
那场景,想着都让他不禁往后挪了挪座位。
许兔兔没注意这个小细节,而是紧紧的盯着他,一脸严肃的小表情,“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一下你以前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会受那么重的伤?”
焱冥嘴巴抿了抿,对于自己的那些往事,其实不是很想说,但怀里的小雌性一脸固执的看着他,眼见着眼底泪水再次氤氲,连忙开口。
“好,告诉你,其实并没有什么。”
说着,焱冥就开始把自己当初为什么受那么重的伤事情告诉她。
当初焱冥受那么重伤,还是幼崽时期。
那时候他刚好被雄父抛弃,部落全是虎族兽人,那些人嫌弃他一身白毛,格格不入,也没有兽人愿意收养他。
当时走投无路又饥渴难耐,他便只身离开部落去找食物。
只是那会儿捕猎经验不足,他刚离开部落没多久,就遇上了一头野猪,那野猪当时比他大一个脑袋,浑身都是蛮力,缺乏经验的焱冥自然对不过。
后面被咬的身上的毛都掉了好几块,有好几处也都有着深可见骨的伤,和野猪拖了许久,最后设计引诱它到河边,然后又从后面把它推进水里,淹死了它,他才活了下来,也获得了第一次猎物。
不过,他当时身上很多血,为了不吸引更多的野兽,他在水里洗了洗了,把伤口泡的发白,又用旁边的野草掩盖点味道,才小心翼翼的拖着比他大的野猪去了一个山洞。
不过,路上还是遇到了其他野兽,焱冥没法,只能抛弃野猪,后面又趁着那野兽正专心吃野猪肉的时候,从后面一举偷袭,杀死了它,重新把自己的猎物抢了过来。
当然,这其中的惊险,焱冥并没有具体和许兔兔说,他只是大概的陈述了一下。
这些事情,前两年他还是会受影响,后面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他也渐渐淡忘了。
所以现在一说起来,焱冥真的觉得就好像在叙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并无多少触动,唯一有的,就是怀里的人时不时哼唧两声,又在他胸口擦着眼泪,让他好笑又觉得暖心。
他摸了摸她脑袋,“好了,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我很好!”
他熬过来了,然后也遇见了她,没有什么不完美的。
如果说当初的磨难,是为了遇到她所需要经过的历练,焱冥觉得一切都很值得,毕竟那些都没什么可重要的,唯独怀里的幼崽,才是她坚定一生要守护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