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祯走到门前,小厮见到他的眼色,开口问里头的人“江少主,可还要添些热水”
“不用。”里头的人回答,是江熠的声音没错。
季祯让那小厮下去,自己伸手推门。这门为了方便添水的人侍候,从来是不闩的。
那门果然顺着季祯手上的力道应声而开,轻轻吱了一声。
季祯往屋里看了一眼,先看见的一一面大屏风,阻隔了里面氤氲的水气。
“我说了不用添热水。”
谁要给你添热水,狗男人,冻死你正好。
季祯听着身后江熠的话,全当自己没听见,跟着伸手把门给关上,瞥眼又看角落里的熏香还在袅袅散发着淡淡的烟雾,和水气混合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他勾起嘴角,放轻脚步往里走,想到自己一会儿要干什么,毕竟是生平第一次,多少有紧张,心头跟着砰砰跳。等到了屏风后面,脚步又顿住。
江熠本来闭着眼睛,没听见有人回话却听见有人的脚步靠近,他虽然依旧没有睁眼,佩剑却先动了起来,无声无息从剑鞘中缓缓抽出,带起一阵寒光。
江熠在略带朦胧的水气中睁开双眸,本来眼中已经聚集起霜寒,然而下一刻季祯的半个脑袋一下从屏风后露了出来,一双明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江熠。
先是看江熠的脸,而后视线上下在江熠露出水面的部分扫了一遍。最后重新和江熠惊诧的目光撞在一起。
江熠的身体结实,被水沾湿的透着柔韧的力度,只是虽然在热水里泡着,却还是给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凉感觉。季祯都怀疑那热水经江熠泡完还能不能留有余温。
江熠全没想到来人会是季祯,但他惊异的目光很快收回来,继而低垂双眸不去看季祯。
这两天里,他见过太多次季祯了,除了隔着院子远远看见的季祯,所有靠近他的,对他露出笑脸或者往日那般亲近之态的季祯,均是心魔弄出的幻象,虚假而污秽,与真实的季祯相差甚远。
然而江熠亦不能否认,心魔所变幻出来的东西往往是人心底深处所压抑克制的。
他的是季祯。
季祯本来开口欲言,想着这两天都没怎么见到江熠,气头其实早就过去,加之自己这会儿是给江熠下了绊子,想要做些不可明说的坏事的,便准备好声好气开口,却没想到江熠看自己一眼,立刻收回目光,一副不想看见自己的样子,当下炸毛起来。
“你现在都不愿意正眼看我了”季祯从屏风后面出来,脚步很快到了江熠身边,
“不要白费功夫了。”江熠低声说。
他端坐在水中,如同尊神像,脸上不可亵渎之色更是高高在上。
季祯就看不惯江熠这模样,“谁来白费功夫,我是来直捣黄龙的”
他一边说一边宽衣解带,本来还有些害羞的情绪,此时也被意气用事扫荡得一干二净。
江熠的余光之中看见一件外袍落在地上,忽感不对,抬眸看去,季祯已经在脱第二件。
江熠皱起眉头来,往日即便在他入睡之前,心魔所幻的季祯也不会有如此狂放的动作。即便是心魔所幻化的虚假画面,江熠也觉得这画面辱没了季祯。
“不知羞耻。”江熠略微咬牙道,此时几乎想要活剐了心魔。
还骂人
季祯手上的动作一顿,警告江熠道“你再说这些诨话气我,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
他说着里外又脱了两件,平日里不会露出来的一节手腕以及锁骨此时都露了出来。季祯的脖颈修长而白净,肌肤细腻极了,他脱得差不多,双手叉腰好整以暇地看着在大水桶中坐着一直都没有动过的江熠,“在我动手之前,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在季祯看来,这必然是迷香起了作用,江熠除了嘴硬之外现在已经任由自己宰割。
江熠的视线避开季祯的身体,反复告诫自己那是假的。
在江熠看来向来低俗而不必要,的诸多表现形式之中,又以最让他鄙夷。他却哪里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光是露出一节手腕,一寸颈项,就让他心绪不宁,呼吸加快。
水波略微荡了荡,江熠问季祯“你想做什么”
季祯四下环顾,觉得这地点着实不是很好施展,但终究也就这个位置能够逮到江熠落单还没人打扰,不好施展也只能将就。
“当然是睡了你,这还不明显吗”季祯豪情万丈,三下五除二将自己的衣裳脱了个干净,又伸手摸了摸水,娇里娇气有些嫌,“这水你还说不用添热水,我进来怕是要冷死我。”
他说着伸手又去摸江熠的肩膀,想探探江熠身上热不热乎,想着若是江熠的身上热乎,那一会儿自己抱着江熠也行。
怎料他的手掌刚贴到江熠的身上,本来沉默无言,对他的言语几乎逆来顺受的江熠,猛然睁开了眼睛,用力一把抓住了季祯的手腕,并不像是种了迷香的样子。
季祯给他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还能动”
能动不就是迷香没起作用,迷香没起作用,自己还怎么治得住江重光别说是睡了江重光,恐怕是占些便宜都够呛啊。
心魔所化的季祯是无法带给自己真实触感的,江熠万万没想到面前的季祯竟然不是幻象所化,而是真的。
江熠没来得及说话,季祯已经心念一转,在江熠回神之前一下跳进了浴桶之中,脸颊几乎对上了江熠的鼻尖,一副我已经进来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无赖模样。
偏只有季祯,在这般有些狼狈而暧昧的环境下,明明做了坏事,眸光中却依旧是纯粹的情绪,干净透彻地让人一眼就看穿。
季祯某种狡黠的笑意未散,得胜般地看着江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