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一代俩都跟我不是微信好友了,还追忆个屁的过往。”他闷声说。
“……你把余锦也拉黑了?”江耀“哟”了一声,挺惊讶。
他回学校那天晚上就跟江耀说了说这一地鸡毛,省略了跟程然一块儿喝酒的部分——主要是没法儿确定自己干过什么。
期间对面不断用各种语气助词来表达内心的震惊,尤其是在余锦找了新对象那部分,江耀被吓得半天连个呼吸声都没。
这人震惊的巅峰程度就是沉默。
跟着“啊”“卧槽”“尼玛”,一系列语气助词全来了,把自己噎到好几次。
在那一秒种,陆盛突然get到了程然平时装淡定的爽感。
别人在那儿天崩地裂锣鼓喧天,我在这儿不动如山心平气和。
这就是境界。
“她把我拉黑了。”陆盛说。
“……”江耀无语了一秒,“我以前都没看出来阿姨是个狠人。”
“别说你了,我也没看出来。”陆盛说。
俩人对着一块儿“哎”了声。
“哎你知道吗……”
江耀刚要跟他扯别的,就听门一开,willy嘴角青着一块外面走进来,阴着脸看他。
程然那拳够狠的。
陆盛打电话的时候喜欢免提,主要是觉得这么对脑子好。
willy一出现,他立马就给调回了手持模式。
抄起手机从床上下来,路过willy的时候这人非但没凶上来,还往墙根缩了一下。
怂就别瞪他啊。
陆盛挺无语地笔直走进程然的房间。
俩房间对门就是这点好,串门跟回家似的。
陆盛自然地往程然床上一倒,重新开回免提。
“你这就跟你室友闹掰了?”江耀问。
“嗯。”陆盛对willy无感,压根也没多生气,可能是心脏承受能力练出来了,“就是成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点恶心人。”
“没事儿,那还是他被你恶心得多点。”江耀客观地说。
陆盛赞同地笑了一声。
跟江耀说话期间,陆盛顺便拍了张天花板的照片,snapchat发给程然。
他俩从周五开始又续上了streak,还是程然先起的头,落地之后给他发了张纽约的夜景。
[lu]:借你的床躺一会儿
对面一时没回他。
陆盛又切出去看微博。
昨天的置顶下面已经多了好几条评论。
连着一串的:“爷青结,浪漫哥也下凡挣钱了”。
还有个粉丝特真情实感地写了篇小作文,说对他失望了,以为他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没想到也是浑身沾满铜臭气,留言最后还言辞激愤地说:
你这样的也配叫艺术家?
是不太配,人真正的艺术家动辄一幅画几百上千万,按收入比的话,他确实离这词儿还差点意思。
其实很多人都曾经吐槽过他这id,还有他喜欢把自己的作品跟一堆大师的贴一块儿这个举动,说他是太飘。
可能是理解不同,陆盛从来不觉得艺术家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名词。
谁说过一句话来着,人人都是艺术家。
程然回消息过来。
[seancheng]:嗯。
[seancheng]:你几号比赛?
[lu]:后天,说不定没法儿去接你的机了[挠头]
[seancheng]:不用,太远。
陆盛装傻。
[lu]:远吗?west到停车场不就走两百米?
他这条消息一发,程然那儿“正在输入”的标识都消失了。
陆盛没忍住发出了一个带着笑意的气音。
“你干嘛呢你,跟人家聊天能不能专心点了?”江耀叨叨了半天没等到他回答。
“我回消息呢。”陆盛说,“你理解一下,人帮了我这么多,我陪聊报一下恩。”
江耀哑火,等了一会儿说:“程然?”
“嗯。”
“你别说,其实这哥们挺有趣的。”陆盛手上打着字,“就是慢热。”
“都让你睡他床了能不有趣吗?”江耀阴阳怪气道。
“别瞎贫,我特么又没掀他被子。”陆盛说,“我躺他床上还隔着层毯子呢。”
程然突然又回了他一条。
[seancheng]:为什么缺钱?
[lu]:?
[seancheng]:你的朋友圈。
陆盛想起来他昨晚刚发的朋友圈。
全文就一个字“穷”,后接十五个感叹号。
[lu]:陆建明把我卡停了。
[lu]:我在想凑凑明年的学费,查了下,可惜学生签证不能打工。
可能是程然已经知道了关于他的太多事情,陆盛完全懒得遮掩。
程然没再回他,他猜这人是到考场,该关机考试了。
陆盛放下手机,两只手交叉放在脑后,咳了一声道:“你刚说什么来着?”
江耀在那儿“日”了一声:“就知道你安静如鸡就是没听人家讲话!”
陆盛干笑了一声。
“我记得你开学还说人难搞呢,合着才一个月都搞上手了?”
“谁搞上手了?”陆盛“啧”了一声,“我正常交流,不是你说关爱同学的吗?”
“你不是给人送温暖,想画人家肖像吗?”
“对啊。”
“那你画到了没?”
“……到了。”陆盛越听越不对味。
“那你这么殷勤个啥?”江耀大嗓门喊,“你回我消息怎么就这么慢啊!”
“首先咱俩隔着时差呢,其次,这不叫殷勤。人学霸熬一晚上教我数学,第二天早上没事儿人一样逃课开车送我出学校。”陆盛说,“答应当模特就当,答应打篮球就打,你说……”
“兄弟。”江耀忽然正声喊他。
“怎么?”
“我觉得你对这逼有点意思。”江耀说。
陆盛的心漏跳了一拍。
“放屁,”他下意识地反驳,“老子就不能有点纯纯的朋友情谊。”
“狗比。”江耀嗓门更大地反驳他,“朋友情谊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这么夸过人家?”
“你有他长得好看?”陆盛又反问回去。
江耀骂骂咧咧地挂掉了电话。
陆盛大字型躺在床上,恍惚地盯着天花板。
长得好看……
长……
问题是就刚刚聊天那几分钟,他也没想过程然长什么样啊。
陆盛顺带想起了在球场上不小心那一蹭手。
耳边顿时虚空响起警报。
不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