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眨眨眼,犹豫地接过番薯,到一旁的大石上坐了下来,慢慢剥皮。
她有点纳闷,为什么他知道自己准备拒绝。以他眼中临照的个性,难道不应该觉得她会求之不得吗?
白补华也踱步到她身侧,一展衣袍,顺势而坐,开始就着月光慢条斯理地处理手上的食物。
林照感觉他们距离特别近,甚至能听闻彼此气息。她愈发郁闷了,他这么讨厌她,为何还主动离她这么近……
她觉得有点不自在,往另一旁挪了挪。为缓解尴尬,她细声问道:
“表哥,你觉得……那些会是南邢的人吗?”
“不。”白补华摇了摇头,“我们在去往南邢的路上,他们不敢轻易动我们。应是我们北祝的人。只是不知会是什么人,对我有如此之大的敌意。”
“是白柳华。”林照嘟囔了一声。
“四哥?”白补华眉头紧锁,看向她,“为何?”
林照正在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心里大叫不妙。
她差点忘了,原文中四皇子白柳华是在他自己出使完回国后,凭着自己在南邢的眼线,才有底气开始和白补华对抗。
而现在,变成了白补华出使,计划破灭的白柳华自然要提前下手,抓紧机会铲除白补华。且在出使路上,还能把罪责推给南邢。
只是现在白补华并不知道他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四哥其实居心叵测,她不能轻易剧透。
林照塞完最后一口到嘴里,站起来拍拍手,低头鼓着嘴对白补华讪讪笑道:“随便说说,表哥不要在意。很晚啦,我先歇下了,表哥也早点休息。”
说罢,不等白补华作出反应就挥挥手快步离开。
白补华面无表情地看着迅速溜走的小表妹。
怎么从前都是他躲她,现在倒变成她躲他了?
从她只给他送伞而没有纠缠,到她不在意他与其他女人一起,还义无反顾地救和他一起的女人,他一直感觉仿佛从某瞬间起,她好像已不再是她。
白补华若有所思地抱臂站起身,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近来,她的每次接近不再是刻意,自己的生活里也从此失去了她的日日频繁纠缠,相反,她好像开始回避他。
是她开窍放下他了,还是他的错觉?
但如果是错觉,总没心没肺的她确实能在父皇面前谨言慎行,能夺下比舞桂冠,刚才还能说出他也正怀疑的四哥。
而且……她最近总会露出好像不该属于她的表情——她的害羞,她的悲痛,她的开怀,她的温柔,还有……她的呢喃。
白补华深深叹一口气。
他到底在乱想什么,怎么那晚之后,他满脑子都是她和她那天醉酒后的模样?
他捂了捂又开始作痛的伤口,款款步回营帐。已污浊的白衣让他在月色下看起来像一位落魄的堕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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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使团继续向南进发。由于这一段路上都是些小丘壑,较为平坦,行进速度大大提升。
临近傍晚,瞧着剩下路程不多,明日即可到达南邢,白补华便下令原地驻扎,提早进入休息。
林照在搭好的营帐前伸了个大懒腰,余光瞥见河边坐着一人,正是白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