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大殿两侧的偏殿之中,十七死士推门而出,齐奔朱荣升而去!
死士中为首一人,手执长剑,更是已近身朱荣升三尺之内,眼看刺杀可成。
这时,朱荣升身后的元琼京出手了,只见他伸出右手,随即双指一并,那柄闪烁寒光的长剑竟分毫不得近。
“就凭你?”元琼京语气鄙夷,随即双指夹着剑锋一旋,剑身寸断,为首死士右臂衣袖碎裂,旋转着倒飞出去不知生死。
朱荣升此时已经回了神,虽然一场刺杀出乎意料,但他可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军,怎会坐以待毙!面对扑杀而来的众人,他拔刀直冲天子位,欲斩杀白子九于大殿之上!
“白家小儿!受死!”
朱荣升边喊着,边一步踏出!已经鬓发斑白的他身手是一点不含糊,仅仅一步,便跃至案几之前,侧劈战刀斩向白子九。
“当!”
正当朱荣升刀锋即将触到白子九之时,一把褪了色的红伞横插了进来,硬生生止住了下落的刀锋。一个白衣男子不知从何处翩然而至,只见他握住伞柄,向外一抽,一柄满是锈迹的单刃剑离伞而出,横劈斩向朱荣升的喉颈间!
天子位台阶下的元琼京在红伞出现的瞬间,便已冲了上来,在单刃剑斩到朱荣升的时候,拉着朱荣升,飞退到台阶之下。
棋盘之上兵卒先行,过河不知回头路。此时的大殿之上,之前直奔朱荣升的死士犹如兵卒,已被那些亲信随从阻拦,相互厮杀,一往无前。
而台阶之下与天子位上两两相对,有如将車对立,没有对子一说,只可你死我活!
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朱荣升,摸了一下颈间渗出的鲜血,双目微眯,看着白衣男子说道:“孤记得你,你是王毅博?寿鱼郡主的夫婿?你不是殉情死了吗?”
“王毅博已经死了,如今吾名王初七!”自称王初七的白衣男子目光微沉,面色幽冷的说道。
“哼,没想到当年名动旬阳的南朝才子,居然还是个剑客!藏得很深啊”朱荣升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白子九,继续说道:“这就是你刺杀孤的依仗?”
白子九微微一笑道:“不然呢?”
“呵,想必此时孤宫内眼线已通知宫外千余铁骑,你这刺杀之举必败无疑!”朱荣升冷哼一声,言语间充满了不屑。
但是听了这话的白子九并没有任何慌张。
他摘下天子冠,脱下天子袍,随手往地上一扔,缓缓的说道:“秦欢、宇文台的人马昨日已入洛州城,想必此时正与宫外你那一千人马激战正酣呢吧。”
“你!”朱荣升睁大双眼,愤怒神色显于面容之上,随即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你别忘了,你可是那蝉!”
白子九笑了一下道:“又有何妨,只要能让你死便足够了!再说了,城外的黄雀是杀蝉还是保蝉谁又能说的清呢?”
朱荣升低沉的说道:“你可曾想好了,孤若是死了,平阳百万兵马挥师南下洛州,你这天子之位一样坐不住!”
听到这里白子九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竟自顾自的笑出声来,之后摇头道:“朱荣升啊!你当人人都像你?如此眷恋这天子之位?我是为了我阿姐复仇啊!老蠢货!”
话音刚落,白子九身边着白衣的王初七已然身动,手执单刃剑杀了上来,使出的竟是那缩地成寸的本事,眨眼间便一剑刺向朱荣升身前。
只不过朱荣升身后的元琼京同样是不输于王初七的剑道高手,在王初七身形消失的瞬间,便挡在朱荣升身前,拔剑挡住了王初七的攻势。
此时大殿之上的局势似乎有些僵持,王初七与元琼京,两个一等剑道高手的拼杀,短时间难分胜负。
只见王初七一袭白衣,手执单刃剑随意挥洒,一道道青色剑气从单刃锋芒中飞掠而出,聚而不散,凝成一只只写意的青鸟,袭向元琼京。
而元琼京本是那沙场之上杀人无数的前锋将军,剑术剑势皆是刚猛非常!横剑斜刺间直来直去,挡住了王初七的攻势。
随后两人于大殿之上辗转腾挪,身影难辨。
如若有着其他的一等高手就会看出端倪。
王初七犹如灵蛇,不停地转换方位,与刚猛的元琼京一触即分!不知是怕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心思
“好好地禅让,这是何必呢?”朱荣升看着两大一等高手的战局,悠悠的说道。随后,收回目光,眯眼看着白子九。
此时的白子九依旧茫然的看着王初七与元琼京的拼杀,右手在身侧微微抬起,似乎是忘了放下,让人看了只觉得滑稽。
而这种面对生死时的失态,朱荣升已经见得太多了。他嗤笑了一声,之后用沉重的战刀敲击着地面,一步步向着天子位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朱荣升走过台阶再次置于案几之前,与白子九隔案相对。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斩天子于殿前,说的也就是此时了。
朱荣升没有多言,长久以来的经验之谈告诉他,多言者必死之。
此时,刀击地面的声音骤停,朱荣升举起了右手
然而就在刀锋即将劈下的瞬间,王初七出现在朱荣升身后的三丈远,与天子位上的白子九、朱荣升连成一线。
而就在这连成一线的刹那间,本来做鞘的红伞被王初七猛然掷出,飞掠向朱荣升的心口处。
朱荣升经过之前那次的袭杀未成,这一次一直对王初七有所提防。
随着红伞袭来,他已经收起刀势,转过身抵挡王初七的突袭,飞袭而来的红伞被朱荣升一刀劈落在地!
对于王初七突然的孤注一掷,元琼京护主心切,早已紧随其后,一剑刺穿了王初七的右胸,之后狠狠拔出,王初七随着拔剑的动势,胸口鲜血喷涌而出倒在地上。
刚才要不是王初七掷出伞后,仓促转身躲避,此时穿的就是左侧的心房了!
场上局势风云突变,白子九一方的車倒了,兵卒不堪大用,将帅武力相距甚远,大局就此已定!
只不过,无论是本已无力回天的白子九,还是受伤的王初七,甚至那还在拼杀的兵卒,都没有惊慌失措之举!
这盘棋还有后手
只见王初七嘴角微微上翘,哼笑一声,好似认命般松开了手中的单刃剑。
这让朱荣升和元琼京有些疑惑,王初七此刻虽然受伤,但若是死拼,亦可与元琼京缠斗几刻!
“剑归!”一直立于后方的白子九淡漠的说出了这两个字,之后本就微微抬起的右手,缓缓而握!
说时迟那时快,还闪烁着王初七青色剑气的单刃剑,在未落地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作一缕红光,飞速横旋着划过了朱荣升的脖颈,落于白子九的右手之上。
手握紧,剑在手!天子之怒,亦可血溅五步!
“剑名阿,生而有灵,只认一主!”白子九缓缓抬眼,看着艰难转身,颈间血红的朱荣升,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其主白子九!”
朱荣升艰难的张着此前不久还在嚣张的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唯有眼神中不断涌出不甘与诧异!直至生机全无
脱了天子袍的白子九,一身黑衣,手执单刃剑。之前剑上的锈迹此刻消失殆尽,剑刃之上只剩下幽幽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