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堡一行人,气喘吁吁跑到城外,按理来说,知县上任,县里得到消息三班六房的胥吏,还有本县有头有脸的士绅,都要出城迎接,欢迎县令到任。
可这临颖县,不仅没人迎接,城上的官军,见他们被追,也没一个人出来,就更没看见一般。
一行人不禁越想越气,一名师爷来到城门下,又气又傲慢的扬起鼻孔道:“大老爷来了!还不开城门迎接!”
不一会儿,城门嘎吱打开,金堡领着惊魂未定的众人,进入临颖城。
县丞吴思方见没人搭理他们,不禁训斥守门的军官道:“大老爷来了,你们怎么不迎接,还有流寇都敢在城外劫道,你们为何不管?”
军官冷眼看他一眼,“老子是高总兵的兵,又不归你们管,少指示老子。”
吴思方不禁大怒,金堡却皱眉拉住他,然后愠声道:“本官是新到任的知县金堡,请问县衙怎么去?”
军官看了金堡一眼,吩咐一名士卒带路,便走到一边,不再搭理他们。
金堡阴沉着脸,他不傻,知道这肯定是高欢再搞名堂,不过他确实没有办法。
这时一行人被领到临颖县衙,金堡等人顿时就惊呆了,县衙匾额掉在地上,围墙被拆,连大堂都垮了。
吴思方震惊道:“这是临颍县衙,城里的三班六房呢?”
士卒冷笑道:“什么三班六房,闯贼一来,都跑光了。我已将你们带到,告辞!”
说完,士卒便转身离开,留下金堡等人,呆立衙门前,合着之前取得经一点作用都没有。
周葵宝皱眉道:“大老爷,这是有人要整我们啊!眼下怎么办?”
金堡呼出一口浊气,“先收拾安顿下来,再想办法!”
当下一众人在一片废墟中,收拾了几个房间,众人暂且住下。
是夜,金堡躺在门板做的硬床上,他是进士,算是聪明人,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这是高欢的警告。
侯方域的人说,高欢是宋江,他的父亲和兄弟都在京师做官,不敢违背朝廷和上官的命令,现在看来,侯方域显然是看错人了。
金堡躺在床上,不禁有些担心起来,高欢不想让朝廷接受各县,派几个人把他杀了,朝廷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临颖这么混乱,谁知道谁干的呢?
这时金堡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房间外却忽然,一阵喧哗,金堡立时惊得坐起,“谁!”
吴思方仓惶进来,“大老爷,大事不妙,官军跑了!流寇杀进城了!”
“什么?”金堡骇得脸色惨白,鞋和官服都没穿,便往外跑,“快,立刻出城!”
金堡一行人狼狈奔出临颖,一路跑了十多里,见后面没声,才停下喘息。
“大老爷,现在怎么办,去许州找龚佥事吗?”吴思方双手撑着颤抖的双腿问道。
金堡摇了摇头,“不!咱们回开封,这临颖令当不得了!”
金堡还算是幸运的,至少时进了城,也没遭受毒打。
其余几个知县,特别是前往,登封、密县、新郑和禹州的知县,还没走到,就被数以万计的百姓,堵在县境之外。
高欢让人散播消息,说朝廷派来的官员,要收回军政府分配给百姓的土地,立刻就使得四县百姓群情激愤。
方大猷是崇祯十年二甲进士,这次走关系,出任禹州知州,他领着一众幕僚,刚进入禹州地界,便看见前方几万老少爷们儿挡住去路。
起初他以为,是百姓前来迎接他上任,走进一看,却发现百姓个个面带怒色,都拿着家伙事儿,扛着锄头、粪叉子,怒目看着他。
方大猷立时意识到不妙,一干人骇得面如土色,想要逃跑,可是数万百姓都盯着他们。
“龟孙要跑!”村民们高声吆喝起来,“就是这狗官要收我们的田地,打他!”
村民顿时一拥而上,追着方大猷漫野逃窜。
彼时,许州督军衙署,高欢则提起毛笔,开始给朝廷写奏疏,参汪乔年还有方大猷等人,没收百姓土地,激起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