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瞒不过戚妄, 马东索性没有再遮掩下去，直接了当地说道：“这还不是因为觉得你之前的水平不够，所以才不找你的吗？现在你获得了外国的大奖，又上了电视, 大家都知道你厉害了, 连寺庙里的和尚都知道了，所以才想请你刺绣的。”
戚妄：“……”
这些和尚倒是也会挑, 什么都要最好的。
粤绣出了欣赏品和家用品之外，也有宗教用品，大都是神袍以及寺庙内的装饰品，当初戚婶子教他的时候确实也教过一些, 不过因为当时那个年代的特殊性, 像是这种东西都属于牛鬼蛇神，要是被人发现了, 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前两种的花样戚妄会得很多，这宗教用品的还真不怎么会，而寺庙用的东西要求高，价格却并不高, 费时费力不说, 成品也未必会让对方满意。
所以戚妄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马东。
马东：“不是，老戚你别忙着拒绝呀，你不是说你信佛吗？给佛门绣东西你还不乐意？”
戚妄一本正经地说道：“正因为信佛, 所以我才不愿意刺绣, 我擅长的是凡间烟火, 寺庙所需太过庄重，我绣不出来。”
戚妄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松口刺绣的可能性便没了，马东长叹了一口气，满脸忧愁地看着戚妄。
“我认识的刺绣师父里面只有你最符合标准，你让我去哪儿在找一个人来绣佛祖和菩萨？”
戚妄露出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来，他倒是想帮忙，可惜真的是有心无力，帮不上他。
眼见马东因为这事儿纠结的要命，戚妄也觉么出点儿东西来，不过马东没有地挑明了来说，戚妄也就当做不知道了。
大约是因为生意太好，马东也有些膨胀了，之前未曾跟他通过气，便一口答应了下来，自己捅的篓子自己收拾，他可不会帮他。
吃过午饭之后，戚妄骑着自行车去了百货大楼。
过了年后戚宝来的个子蹿了一截，去年春天的衣服好些已经不能穿了，正好今天有时间，戚妄便顺路帮他买上几套。
“你是戚叔叔？”
就在戚妄挑选着衣服的时候，一道略有些迟疑的女声从他旁边传了过来，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似的，戚妄拿着衣服的手顿了顿，接着便扭头看了过去。
此时刚刚打春，天气还有些寒冷，对面站着的女孩子穿着件绿色的棉袄，身下是一条黑色的棉裤，脚上是一双同色的棉鞋，明明是老气沉闷的打扮，不过因为对方的出众的容貌，倒是把那种老气的感觉压了下去。
对面的女孩子看着有些眼熟，戚妄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这才把对方跟自己的记忆对上了号，戚妄将手中的衣服放下，朝着对面的那个年轻姑娘点了点头。
“方同学你好。”
见戚妄还记得自己，方媛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上前两步，快步来到了戚妄的面前，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戚叔叔，还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
说到这里，方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看着好像比上次见到他时更显年轻的戚妄，脸上染上了一抹薄薄的红晕。
说起来戚叔叔长得还真的挺符合她审美的，尤其那一身儒雅的气质，更是让人心生好感。只是可惜他们年纪相差太大了些……
方媛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却更大了。
她是个热情的姑娘，老远看到戚妄后便跑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跟他说了老半天的话。
戚妄的耐心很好，笑着听方媛说着些琐碎的小事情。
方媛说了老半天后，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说太多了，她的脸蓦地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对不起呀戚叔叔，刚见到你我太兴奋了，我其实也对刺绣感兴趣，我很喜欢你的作品，所以不免说多了些，真不好意思……”
说到后来方媛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她心里暗暗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说这么多的，天知道她见到戚妄之后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了，跟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地说了这么一大堆。
她都闹腾成这样子了，戚先生还没有跟她生气，这涵养也太好了，觉得自己说太多的方媛连连道歉，虽然戚妄说了没关系，可是她怕自己继续留下去会越来越惹人厌烦，道过谦后她便匆匆离开了。
等到人走远了之后，戚妄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这姑娘就是为了找他啰嗦那么多的闲话吗？
算上这次他们也才见了两次，应该不算熟吧？现在的年轻小姑娘都在想些什么？
琢磨不透年轻小姑娘的想法，戚妄索性也就没有继续琢磨下去，把挑好的几件衣服让售货员包起来，自己拿着买好的衣服离开了百货大楼。
而此时已经跑远了的方媛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见到戚妄时候想说些什么了。
她分明是想要问问戚妄可不可以收她为徒，她想跟着戚妄学刺绣的，怎么见了人之后她就把自己的目的忘了个一干二净，乱七八糟的话说了不少，可是一句都没有说在点子上。
方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觉得自己刚刚的样子一定蠢死了。
不知道她现在回去还能不能见到戚妄了？
方媛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歇了回去找戚妄的心思。
其实刚刚不说出来也好，毕竟她跟戚妄实在是算不上熟悉，两人也只是比陌生人稍稍好一些而已，跑上去打个招呼说几句话也就算了，要是真提出要拜师的话来，戚妄不说什么，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厚脸皮了。
她凭什么要人家答应收她为徒呀？凭着她脸大吗？
方媛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心情继续逛下去了，她也离开了百货大楼，搭车回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