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用司机的习惯,陆为霜一直走到大路上才拦了辆的士,两个过于小巧的设备此刻就握在掌心,如同滚烫的烙铁,让她没有片刻安宁。
圣亚是y市一家超豪华酒店,并不难找。浑浑噩噩的跟着领路人进了电梯,顶层的房间很少,直到其中一扇木门被人轻叩,她才彻底回了神。
房间里安静,陆为霜试探性的往里瞄了一眼,并没有人,她踌躇的立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半晌才看见谷川从里间走出来。
明显是刚洗过澡,他连头发还是湿的,纯白色的浴袍慵懒的挂在身上,敞口处裸露着大片胸膛,他肤质偏白,但光泽健康。
“过来。”谷川轻声唤她,不知是因为昏暗的光线还是空气中沐浴露的清香,她只觉得魅惑,脚也像不听使唤一样向前走去。
“怎么魂不守舍的?”他径自倒了杯红酒,却不是给她的。
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将暗红色液体一饮而尽,她呆愣了半晌,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样,而后她冲其伸出左手,掌心翻转摊开,两个黑色的物体被她莹白的皮肤衬托得无比突兀。
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谷川回头扫了眼桌上放置的反监听仪器,果然看见红色的警示灯闪烁出刺眼的光芒。他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而后放下杯子双手撑在流理台后细细的打量她。
沉默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谷川仿佛是低叹了一声,而后走到套房的里间去。
他应该是在翻找什么东西,陆为霜并没有向里张望,但她听到好几个抽屉拉开又合上的声响。半晌,谷川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密封袋,像是锡纸,或者什么别的金属材质,她不明所以的瞄了一眼便重新低下头。
谷川本就腿长,几步朝她走过来,顷刻间已经离的陆为霜很近,近到她的鼻间满是他的味道。修长的手指包裹住她的手掌,连带着那两枚监听器都被攥起来。手背是他温热的掌温和力道,手心是两枚硌得她生疼的金属。
他攥着她的手久久未动,因为监听的设备就近在咫尺,她既不敢说话也不敢挣扎,只能抬头对上谷川的视线,眼睛里写满探寻。
陆为霜的手被他摊开,两枚金属片被装进密封袋子里,随后袋子被随手扔了出去,轻飘飘的跌落在地上。
“为什么要帮我。”极低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谷川说这话的时候低着头,掀动的唇几乎要碰到她小巧莹白的耳垂。
气流的热度让她周身一颤,本能的想与之错开距离,但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握在了她的腰间,随着她的挣扎微微用力,她便动无可动。
“我只是不想害你,我的小叔叔。”有意思,果然又是这样,谷川挑眉,依旧凑近她的耳边开口“知道对我而言你是什么吗?”
不等她回答,或者这个问题本不需要回答,他的语气里掺进了复杂的情绪,连呼吸都比方才炙热“对我而言,你只是我机缘巧合下相识的一个女人。”
这句话对于当时的陆为霜而言有些难以参透,她并不懂这简短的语句间蕴藏了怎样的暗示,但下一秒,当谷川的吻落在她的侧脸,她才如梦初醒般轻颤。
不知从哪借来了如此大的力道,她猛然推开他,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不可避免的接触到他的肌肤,这种热度如燎原的野火,瞬间烧红她的耳根。
没有多说一句,谷川看着被拉开又甩上的木门,只是微眯了眼角。并不出乎意料,他将双手插在浴袍夸大的口袋里,在灯晕中站成一道漂亮的剪影。
关于庭审,孟建国逐渐拾起的信心又随着案件的进一步审理变得晦暗不明。他难得同秦凤一起吃晚饭,最近繁琐的事情缠身,毕竟上了年纪的他有些力不从心。
“最近经常出去?”
秦凤闻言停下筷子“你不是希望我多出去逛逛街,整天窝在家里你又怕我抑郁。”
“我在你梳妆台上多放了一张信用卡,你回头别忘了收起来。”孟建国看着对面这张依旧艳丽,但甚少有丰富表情的一张脸,神情柔和。
“不必了,我打一开始就不怎么需要这些。”
仿佛轻叹了口气,孟建国更像是自言自语“你开心就好。”
似乎被这句话触动,秦凤抬眼看过去,表情淡漠的她终究只是微点了头。
时间是流沙,越握紧越是走得飞快。转眼间已经深秋,回家的路旁有粗大的树木,秋风如同顽皮的孩子,穿行鼓动间摘了大片的黄叶迎空飞舞,有时也会砸在行人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