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认知令陆为霜生出沮丧,直到她偶然间路过一家画廊。
那天是阴天,傍晚十分相比以往要黑上许多。画廊已经打烊,但透过硕大的玻璃橱窗,她被那抹橙黄色光亮吸引驻足。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正在窗前端详一幅画作,目光中满是赞赏。她顺着老者的目光看过去,由于角度的关系,她只认清那是副油画,背景是漫天大雪,仅仅模糊的看上一眼,她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犹豫再三,她还是上前去敲已经落锁的店门,里面的老者冲她摆了摆手,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姑娘,已经打烊了。”
“伯伯,我想看看厅堂里画架上的作品。”
老者是个慈善的人,见她坚持便打开了店门。
这次的机缘让陆为霜看清了油画的全貌。漫天的大雪使背景一片洁白,一对老夫妻的背影踱步于雪地之上,周身都染着潮湿的雾霭,街灯是温暖的橙黄色,就此将这幅画的基调升华,作者的用心巧妙到无可比拟。
“这幅画的名字叫‘白首’”一旁的老者负手而立,之后满是自豪的说“是我学生的作品。”
“这幅油画出售吗?”陆为霜满脸期待。
“不不。”老者摇了摇头继续道“不卖的,我打算挂在店里作展品。”
“我出高价。”她双手合十,做出央求的姿态。
有时候,她的口才确实不错,就好像现在,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游说着,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态势。四十分钟后,老者终究犟不过她,无奈松口“就算卖给你,也要作者本人同意才行。”
于是在她的催促下,老者拨通了学生的电话,最终,对方同意将其出售于她。
陆为霜欢天喜地的要将画取走,看着她满足的模样,好心肠的老板也被她的喜悦所感染,还不忘提醒“姑娘,画才风干不久,没来得及装裱呢。”
“不用,过后我自己裱。”
小心翼翼的将画布收好,她心里着实窃喜着,自认为已经给‘生日礼物’交了一份不错的答卷。
谷川的生日很快来临,陆为霜本以为那个男人会提前一天来a市,甚至想好了庆祝的方式,预定了午饭的餐厅,然而他却没有出现。要说不失落,难免口是心非,在食堂吃过晚饭,她提起勇气去拨他的电话,无人接听。
一路上,她的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可能,又克制不住的酝酿了万种情绪,最后将本就不美丽的心情搞得一落千丈。
手机一直被其握在掌心,生怕错过那个男人的回电,然后直至回到公寓,她期待的事情依旧没有发生。她有些泄气的将电话随手扔在沙发上,便去浴室洗澡。
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肩头,陆为霜简单擦拭一下,去拿浴袍的五指顿在半空,她惊喜的发现,旁边那块独属于那个男人的蓝色浴巾,是湿的。
他回来过?这个认知像是咖啡的伴侣,调制搅拌过后,原本苦涩的液体便浓香丝滑起来,美味无比。
刚穿好浴袍的她匆匆跑出浴室,果然,玄关的鞋架里多了一双精致的手工皮鞋。她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在房子里打转。
柔软的拖鞋踩在楼梯间,悄无声气,她毫无预兆的推开阁楼的房门
硕大的房间里,投影占据了大半边墙壁,画面里是椭圆形会议桌,不下十几号人正聚精会神的凝视着这边。糟了,陆为霜揪着浴袍的领口,缩着脖子往后退,这种尴尬简直登峰造极。
试想一下,当一位衣装不整的、刚刚出浴的女人出现在视频会议的当场,原本严肃而紧张的气氛尽数破坏,剩下的只是一片哗然声。
下一秒,谷川已经用遥控器切断了视频的链接,他回头凝视着面前的女人,带着无奈和宠溺,一字一顿的唤她的名字“陆、为、霜。”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断你开会的,你继续。”
“等一下。”他叫住即将转身下楼的她,拿起手机去拨秘书的电话,一向惜字如金的他只对着话筒讲了四个字“现在散会。”
通往阁楼的楼梯间有些狭窄,他拥着陆为霜的肩头,一边走一边抱怨着“这就是你给我挑的家居服?胸前这个蓝色怪物是什么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