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二十的季平麟相貌清隽,温文尔雅,是谁都会夸一声的好相貌,然而李仁最怕的同辈就是他。
凭着剩余的酒劲儿一鼓作气来到季府,待小厮去书房传话后李仁酒醒,顿时头皮发麻,自己如何来撩老虎屁股了呢?
此时的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可惜传话小厮回来了,开弓没有回头路。
“李公子,少爷请您去书房说话。”
……
越过季家的花园和池塘,李仁愁眉苦脸的跟在小厮身后,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差点跪了,最后还是小厮把他扶进去的。
书桌前坐的人就是被称作风光月霁的季家公子季平麟,此时他正平静的站在桌子后练字。
季平麟不说话李仁不敢开口,只能坐在椅子上等他开口,一时间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还有浓浓的墨香。
过了好久,久到李仁尿都憋了上首的人终于放下笔,把好不容易写的字撕碎扔在一边。
季平麟抬头看李仁,淡淡道:“怎么,又闯祸了?”
李仁赶紧摇头:“没有没有、这次真没有!”
“哦?那你来找我何事?”季平麟挑眉,温和的五官顿时锐利起来:“之前找我是因为看上魏家的闺秀,我以为你只会有事儿才找我。”
听他提起自己的荒唐事,李仁擦了把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讪讪道:“表哥,那都啥时候的事儿了,莫要再提。”
“好,那就不提。”季平麟收回放在李仁身上的目光,又铺了一张纸,提笔开写:“说说你今日为何来吧。”
提起今日为何而来,李仁的大脑总算转过弯来,记起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只是一路走来满心的气势早已泄完,这会儿听到问话只能小声道:“表哥,你还记得沈九畹吗?”
没人回话。
李仁悄悄抬头,就见季平麟正拿着毛笔发愣,笔尖多沾的墨汁掉在纸上染黑一片也不曾回神。
李仁小心道:“表哥,你……”
季平麟这一笔落下,本就杂乱的纸张更是添了大大的一道墨痕。
“然后呢?”他轻声道。
李仁心里一抖,下意识道:“她在戏园子包养戏子,送钱送礼的!”
见季
平麟没说话李仁胆子大了些,抱怨道:“你说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养戏子呢,自己不要脸就算了,拖累表哥怎么办,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表哥跟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定过亲……”
“李仁!”季平麟打断他的话,把手里漆黑一片的纸张揉成一团,警告道:“背后莫道人言。”
“她能做我如何不能说?你不知道,那天她还跟我抢人……”
“李仁!”季平麟加重语气:“你又去戏园,不长记性?”
李仁懵:“表哥,你不是该关注沈九畹去戏园……”
眼瞧李仁还想说什么,季平麟打断道:“别人与你何干?与其操心这些事儿不如多看看书,今年的乡试要开始了,你总不能一直卡在秀才吧?”
乡试是李仁的死穴,因为李父发话如果这次中不了举人就切断他的一切的银钱!
李仁一抖,没钱可咋活啊,伶人馆的小嘴儿亲不到了,德春班的小戏子也见不到了,还有画眉……只是想起父亲咬牙切齿想打死他的样子,还有母亲以泪洗面劝他上进的样子,李仁整个人都不好了。
“表哥,我先走了啊。”李仁坐不住了,抬起屁股就要走:“我先回家了。”
季平麟颔首,吩咐一旁的小厮:“送他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后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季平麟深吸一口气,继续在纸上书画。
真是……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啊。
季平麟笔下的动作越来越快,越来越急,最后写了一堆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恍然间忆起最后一次见小姑娘的时候,还是在沈父沈母的葬礼上,往日里明艳鲜活的人儿死气沉沉的跪在灵前眼睛肿的似两个核桃。
当时他做了什么呢?好似被母亲压着磕头后就离开了,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来的急说,没过多久两家就退亲了。
季平麟放下笔,愣愣望着纸上的一团糟,他们三年未见了吧,也不知道曾经的小姑娘变成什么样了,是不是依旧像只小孔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