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荷宴无非一群小姑娘的攀比炫耀,无甚意思,沈九畹与季平惠接头后就走了,留季平惠替她主持大局。
夜晚想起另一件事儿,她吩咐知书:“明儿把画眉接来,让他素净着脸。”
如何能在家里私会戏子呢?知书皱眉:“姑娘,您在外面见吧,接回来对您的名声不好。”
“本就是被退亲的姑娘,哪里还有名声。”沈九畹挑眉:“以后不要质疑我的话,只管去做就好。”
知书心里叹气,只好应是。
……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明春班接陈夏生,二人紧赶慢赶来到沈府。
陈夏生望着眼前的屋子死死皱住眉头:“知书姑娘,我要进去?”
知书颔首:“姑娘在里面等你。”
“但……直接进沈姑娘闺房怕是不好。”
倒是说了句人话,知书心里舒服了点儿,但还是觉得陈夏生碍眼,她暗暗翻白眼儿:“姑娘让你进去你就进去,哪里那么多话。”
陈夏生咬咬牙推门进去。
迎面扑来的香味正是沈九畹身上特有的味道,清清淡淡的,他知道沈九畹在屋子里,甚至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她的眼睛,从各个角度凌迟般的割掉他的淡定。
陈夏生张张嘴想说话,话到嘴边跟被堵住一样如何都说不出来,算了,他自暴自弃的想,干脆不说了。
倒是沈九畹见他跟柱子一样扎根在地上有些好笑,她道:“傻站着干什么。”
声音是从左边过来的,陈夏生想转头又下意识的克制住,克制自己的眼睛不去看说话之人,只是稍微侧身冲着声音来源拱手:“姑娘安。”
沈九畹把面前的凳子向前稍微踢了踢,道:“坐过来说话吧。”
陈夏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坐过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坐的位置正巧在沈九畹旁边,一伸手就能碰到的位置。
沈九畹当然不会告诉他,撑着下巴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侧脸,不得不说男人素面朝天的样子真是出乎意料的好看,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三分英气,一身灰衣也遮不住的风采。
只是这张脸上藏着一丝忐忑,就像新婚的小媳妇儿。
沈九畹越瞧越觉得有趣
,坏心思朝陈夏生吹了口气。
‘呼’
陈夏生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哪里吹来的风,待反应过来后差点跳起来,汗毛直接起立。
他往后挪了挪,艰难道:“沈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哦?男女授受不亲?”
这句话从戏子嘴里说出来倒是稀奇,从陈夏生嘴里说出来又很正常,沈九畹瞧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算?”
陈夏生强撑着道:“你我恪守礼节,并没有做逾越的事情。”
“没有做逾越的事情?”沈九畹双手撑着膝盖,身体微微前倾,她靠近陈夏生道:“现在呢?”
女子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从身后溜出来,发梢轻轻的搭在陈夏生的膝盖上,只有一缕发梢,就像一片树叶拂过,陈夏生却觉得自己的膝盖被火石头打了一般,烫的他直接向后仰去。
‘哐当。’
陈夏生直接从椅子上摔翻在地。
“咦?”沈九畹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状似惊讶道:“你怎么摔倒了?”
陈夏生面色通红的从地上爬起来,狼狈的躲在屋子最角落的地方,刚才沈九畹离他到底有多近?
心脏疯狂跳动,他恼怒道:“姑娘,莫逗我。”
“你自己摔倒的却怪我。”沈九畹笑眯眯的:“不过素面的画眉真俊秀。”
直白的夸奖让他好不容易慢下来的心跳又疯狂的跳起来,陈夏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多想,却忍不住多想。
但凡换个身份,但凡换个身份!
陈夏生狠狠闭目又往后退了两步,直到整个后背挨在墙上才停住,身后的墙似乎给了他勇气,他深吸一口气道:“不知姑娘今日叫我来所为何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沈九畹见他因为刚才的一摔乱了头发,好心道:“你头发乱了,要不要打理一下?”
陈夏生如何有心情打理头发,整个人乱得要死,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他慌乱无措的地方。
“姑娘叫我来有何事?”他又重复了自己的话,任由头发乱糟糟的:“若无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