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不断的惨叫声吓得小狗子瑟瑟发抖,愧疚更是止不住的向上涌,想到今早出卖陈夏生的事儿,他翻来覆去的心头如同有一团火再烧,如何都睡不着。
良心上的不安压的他喘不过气,毕竟陈夏生人很好,虽是名角儿却没有一点架子,也没欺压过他们这些杂役,特别是对小狗子,每次得赏都会分他几钱银子。
小狗子从小家里穷,偏偏母亲连生五个小子,各个顶顶的能吃,导致本就穷的叮当响的家里被吃的一分不剩。
父亲和母亲支撑不住只能选择卖孩子维持生计。
小狗子不忍父母伤心为难就自告奋勇去戏班子学戏,母亲含泪用他跟戏班换了一袋糙米,总算坚持了一个冬天。
那年他才八岁,八岁的孩子过了练戏的最佳时间,身子骨不软声音也定了型,班主就让他做了杂役,小狗子有家里人的记忆,一直想好好挣钱好补贴家用。
小狗子摸摸鼓囊囊的胸口,这里放着一个破荷包,里面包着二两银子,其中一两银子是他十多年来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攒的,另一两银子是陈夏生这段时间赏给他的。
如今凑够二两银子,他这个月底就能把钱寄回去,让家里人生活过的好一些。
杂役们十人住一间房,屋子里呼噜声此起彼伏,哪怕旁边惨叫连连依旧没有影响他们的睡意,戏班子里惨叫是最不稀奇的声音。
小狗子被呼噜声和惨叫声折磨的头晕眼花,最后猛地坐起身。
他咬牙,不行,一要帮陈夏生!
只是怎么帮?小狗子边穿衣服边快速思考。
去季府找季公子?以季公子的身份帮助陈夏生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何况明春班谁不知道陈夏生是他点名要的人。
只是临出门前小狗子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纸,上面整齐的排列着几行字,这是之前陈夏生扔掉的纸,他鬼使神差的留了下来。
说鬼使神差也不尽然,他曾多次见陈夏生写相同的字,又全部被他被撕掉,小狗子知道陈夏生不是因为写的不好才撕掉的,因为他下笔的时候神色专注,眼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偏偏写完后又满是失落,就好像梦
醒了一般。
小狗子不识字,但他知道这东西十有八九与沈九畹有关,指不准是情诗。
肯定是情诗!小狗子绝对赌一把,所以抓着纸冲出明春班,他要去找沈姑娘!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街上连人都没有,小狗子一路向着沈府狂奔到,窝囊了一辈子,为了陈夏生他决定勇敢一次。
夜色已深沈府大门紧闭,小狗子肉痛的掏出二钱银子拜托看门的小厮通报一声,小厮贪财,也就抱着试探的态度向沈管家通报。
“沈管家,门口一位自称明春班的人来找姑娘,说他们的画眉要被班主打死了,希望姑娘能救他一命。”
沈管家正生气呢,姑娘不去明春班的时候他还乐了好几天,谁想转头姑娘又去德阳班找梅仙儿去了,还没等他缓过这口气,又听戏子竟然敢找上门,谁给他们的胆子?
沈管家当即踢出一脚:“滚滚滚,给我滚,什么人都能见咱们姑娘?赶紧给我滚出去。”
小厮被沈管家当头一脚,屁滚尿流道:“是是,小的这就赶走他。”
捂着脑袋走到门口,还没出门又被沈管家叫住:“慢着。”
小厮头皮一紧,小心翼翼的回头:“您……”
沈管家阴着脸:“把此事告诉知书,让她给姑娘说一声。”
……
知书听到小厮传的话,瞬间明白了沈管家的想法。
陈夏生当初劝导姑娘的话她给管家提过,管家定是觉得画眉比梅仙儿好,矮子里面挑高个儿,希望画眉能把姑娘从梅仙儿那拉回来的。
当然她也觉得画眉更好。
知书犹豫片刻敲了敲沈九畹的门:“姑娘?”
“恩?”沈九畹懒懒的应了一声。
她正在洗澡,要说古代最不好的是什么,一是如厕不方便,二就是洗澡不方便,偏偏她必须每天都洗澡,一天不洗就会想起当初被人踩在泥里的感觉,恶心的要命。
沈九畹躺在浴桶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身边的花瓣:“怎么了?”
知书道:“姑娘,明春班来人说画眉公子犯错被罚,这会儿不行了,您看……”
沈九畹挑眉:“谁来说的?”
“明春班一个杂役弟子,还带来一封信,说是画眉公子写的。”
“什么信?读来听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