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书回府后给沈九畹交代了一下明春班的情况,真没想到一个戏班子整的跟酷刑一样。
沈九畹打了个哈欠:“行了,就睡吧。”
知书和芍药躬身离开。
晚上知书守夜,芍药自己回房,待四更天的时候门外传来小石子儿砸门的声音,她轻手轻脚的披着衣服出去。
门口并没有人,只有一个土疙瘩,芍药不动声色的把土疙瘩捡起来,连带着袖子里的纸条又扔出去,直到听见不远处传来猫叫才放下心来。
小纸条被连夜送进沈叔父手中,沈叔父笑的暧昧:“画眉、梅仙儿,一女二男?我这侄女倒是有意思,比他那一根筋的父亲强多了。”
管家也皱眉,大小姐越来越荒唐了。
沈叔父把纸放在桌子上,不再去关注沈九畹,提起另一件事儿:“探子与阿克满接头了?”
管家点头:“怕是明天就能传回消息。”
“那感情好啊。”沈叔父从椅子上坐起来,在原地走了两圈:“能问清楚他想换什么东西最好,开出筹码直接把人接到咱们这里,省的咱们大小姐把好好的生意搅黄了。”
……
这边沈叔父商量着阿克满的事儿,那边郑平也连夜赶到临洲,刚好碰到沈叔父派来接头的探子。
此时的郑平哪里还有一点中原人的样子?
高大魁梧的身型配着皮甲皮靴,一头细长的小辫子,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腰刀,刀柄上镶着一枚核桃大小的绿色宝石,跟他的眼睛一样翠绿。
接近一米九的郑平不说光站在那里就气势惊人,探子一见人就先弱了三分气势。
郑平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探子挑眉,张口说出一连串流利的番邦语:“*&%#¥%?”
你想做什么?
探子脑袋一大,用番邦语磕磕绊绊的回道:“我的主人想跟您谈生意。”
“哦?谈生意?”郑平把腰刀解下来拍在桌子上,咧嘴道:“谈什么生意?”
“主人知道您来中原是想交换一样东西,恰巧我们主人可以给您想要的一切东西。”
“一切东西?”郑平摸了摸下巴上的小胡子,斜瞥他:“口气不小。”
探子急了:“我们主子真的有很多钱!”
“哈哈哈哈哈哈,有钱?”郑平指着桌子上的腰刀,戏谑道:“我这把刀放在你们中原要卖一万两银钱,你的主人有钱?我瞧不到,你不能空口说白话。”
探子看看桌子上的刀,又看看郑平,小心道:“只是不知道您想要什么东西?我好叫主子准备。”
郑平道:“我还不能告诉你,先把诚意送到吧!”
——
“诚意?他想要什么诚意。”沈叔父皱眉思索着。
跪在下面的探子道:“阿克满没说,小的也不知道啊。”
沈叔父伸出食指点着桌子,对一旁的管家道:“阿克满此番来中原不会只有沈家知道,多的是人想分一杯羹,他定要选最有价值的人谈生意,所以现在是试探?”
管家点头:“应是了。”
沈叔父又看向探子:“其余的呢,他还说什么了?”
探子愁眉苦脸:“小的番邦语不好,阿克满的话只能听懂一半。”
沈叔父拍桌子:“废物。”
管家上前一步:“主子,不如咱们找个懂番邦语的人再去一次。”
沈叔父捏眉心:“尽快去找,去的时候带五千两银子过去,必要的时候交给阿克满,就当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是。”
……
先不提郑平白白拿到五千两银子,此时沈九畹正在德阳班听曲儿,今儿个正好是第三天,梅仙儿登台的日子。
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梅仙儿眉目都能传情,被他盯着的人无不浑身酥麻、双眼发直。
沈九畹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怎么听都觉得还是陈夏生唱的更好听,因为陈夏生把全部身心投入到唱腔里,梅仙儿却只顾着表现自己,唱出来的东西不能深究。
一曲罢梅仙儿挨个厢房谢赏,被人摸一把掐一下都是常事儿,直到进入沈九畹的厢房他才松了口气,笑容自然起来:“沈姑娘安。”
沈九畹颔首,掏出十两银子扔过去。
这是私下赏给他的银钱,梅仙儿笑容灿烂起来,只是想到另一件事儿……
他道:“之前姑娘说要连来三天,可把我喜的,天天盼着您来呢,如今三天已过,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盼到姑娘?”
沈九畹笑道:“怕是不能
了。”
沈叔父下马之前,沈九畹当然还是要来戏班的,只不过德阳班就到这里吧,她该去看看冷落了许久的小鸟儿了。
梅仙儿心中一叹,他就知道。
德阳班先不提,陈夏生心里也没好到哪里去。
自从沈九畹把他救下来后,这些天他已经想清楚了,与其让别人坏她的名声,陈夏生不如把人放在自己身边,起码能保证不会伤害她。
如果再次见到沈九畹,他一定要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再也不会把沈九畹推出门外,再也不会。
只是天天盼着人来,人不来,他心中的话就没有机会说,一直堵在心口不上不下。
哎。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陈夏生没发现小狗子的笑容非常勉强。
小狗子也以为沈九畹会来看画眉公子,谁想她没来就算了,德阳班的眼线说沈九畹连续三天去捧了梅仙儿的场子!
这可如何是好?眼瞧着陈夏生天天看着门口,盼着沈姑娘能来找他,小狗子真不忍心告诉他事实。
到晚饭时间,小狗子给陈夏生端了碗馄饨,陈夏生接过去吃了两口就放下了。